nbsp; 够厉害的。任明睿不由得赞叹起孟然的忍耐力,他又呼出一口白烟,看向这张照旧没什么波动的脸:“你每天板着脸不累吗?”
孟然听到这句,竟笑了一声:“我把对你的厌恶展现在脸上你就会离开么?”
“当然不会。”这次换任明睿笑了。他仰头望着窗外,远处的乌云像一张灰色的网。“王妙是于海柏的妹妹?”
孟然:“嗯。同母异父的妹妹。”
“待会儿别提我是于海柏的医生。”任明睿掐灭烟,为他打开窗户换气。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王妙一遍遍在心里重复这句话,不知是在害怕,还是想逃避和隐瞒什么。
“你好,又见面了,最近怎么样?父母身体还好吗?”王妙沉浸的思绪被打断,但没有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到。孟然坐在她身边,与生俱来的安全感压住了她的紧张。
“我还好……”王妙怯生生的目光几度小心的看向任明睿,他主动地自我介绍道:“我叫陈林,是这位的同事。”
医院一楼大厅人来人往,寒风簌簌。孟然把她掉在椅子后的外套重新披好:“急着见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王妙握紧双手:“其实……我妈知道你们在查我哥之后也病了。她最近特别焦虑,老胃病一直不见好,医生说她不能再生气受刺激,不然可能会恶化更严重。我现在一个人照顾他们两个也实在太累了……今天就是想问问你们,可不可以别查我哥了,他不管做了什么现在人也都不在了。我不想让我爸妈再担心。”
王妙说到这儿,护士将她叫回病房给她父亲喂药。他们坐在原地等待,沉默的二人思考着相同的事。
任明睿:“你上次见她也是这样?”
孟然:“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看似对于海柏记恨已久。完全不像是会替他死后名声着想的人。”
“我去一下厕所。”任明睿起身。
稀稀落落的阳光射进洗手间的小窗户,光影交杂在他的后背。任明睿撑着洗手池,安静地抽着烟,他一口烧掉半截,三四下就露出了烟蒂。
任明睿深吸几口气。他透过烟尘凝视镜中的自己,脱掉了一直戴着的皮手套。
“……况且凶手可能是熟悉于海柏的人,我们调查他也是希望能够找出杀害你哥哥的凶手。”孟然对王妙进行着耐心地劝导,但她抿着嘴唇,并不想放弃阻止他们。
“不查了,让美女烦恼可不行。”任明睿没顾孟然诧异地瞪着他,朝王妙弯起迷人的眼睛,“漂亮妹妹心疼哥哥完全可以理解的,我们不再查你哥了。”
王妙怔了一下:“你说真的?不是在骗我?”
任明睿:“真的,我从来不会骗女生的。更不要说你还长得这么好看。”
被英俊的男人称赞令她有些飘飘然。王妙压抑着自己内心发狂的欣喜:“谢谢你!替我哥哥还有爸妈感谢你们!”
“不客气。”任明睿的笑颜太过绝尘如细云,无论谁和他对视都会情不自禁放松警惕。他注视着王妙恍惚绯红的脸,朝着她伸出了手:“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保证。”
王妙面红耳热,回握住了他的手。
愤怒、急躁、恐惧、懊恼。毛骨悚然的讥笑,人影在晃动,尖叫,骨骼崩裂,张牙舞爪的鲜血在流淌。王妙与他双手触碰的刹那间,杂乱可怕的信息组成了一场海啸,巨浪瞬息掀起百丈,沿着手掌涌入了他的身体。
“谁给你的权力做这种不可能实现的承诺。”嚣张跋扈可以忍,但扰乱侦查不是能简单带过的小事。王妙兴奋离开的背影孟然看在眼里,只是加剧了心烦。他转头要教育任明睿几句,没等张嘴先发觉他脸色苍白如蜡。
“你怎么了?”孟然一下子没办法朝他生气了。
“没事,有点贫血。”任明睿撑住腿站起身,重新戴好了手套。
看他这幅样子,孟然也说不了什么批评的话语。他叹了口气,可没料到刚走出去一步,任明睿便眼前一白栽倒在他怀里。
孟然手疾地揽过他。任明睿软绵绵的身体像没了骨头,孟然只能搂紧他在怀中才没让他倒下去。
任明睿冰凉的脸颊贴在孟然肩窝上,他哼唧几声,恢复意识,伸手一把抱住了孟然。“想不到啊,你这块油盐不进的铁板还挺暖和的。”
孟然把他的手从自己后背上推下,将他按回椅子上,“这是医院,严重就去挂号,没事就坐一会儿,等你好了再走。”
“看孟大队长对别人都那么体贴,想不到我也有这个福气体验一次。”棚顶的灯光在他瞳孔中晃动,任明睿头晕目眩也不忘调侃孟然几句。
料到王妙内心隐藏了不少恶心的东西,只是他没想到副作用会这么大。任明睿歪着脑袋,看孟然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便开始解释:“别生气嘛,规矩我当然懂。”
孟然:“你如果说不懂规矩我也不会信。”
“可以向她承诺是因为我们确实不用查于海柏了。”任明睿闭上还不能对焦的眼睛,揉着太阳穴,“可我只答应不查于海柏,没答应不查她。”
孟然:“接着说。”
任明睿:“之前看王妙的笔录,我还吓了一跳。你也知道,我给于海柏做过心理治疗,不过那小子跟我说的话可跟王妙说得大相径庭。”
错综复杂的世界里,究竟什么才是真相。
“以为自己凌驾在人权之上,为世界铲除法律无法制裁的恶人。可怜啊,正义的使者,也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傻逼。”很多年不曾再有过的感应,沿着他的手指激起了心脏深处怀念的感觉。任明睿几声干哑的冷哼,笑的好像是荒诞的世界。“害那个女生跳楼自杀的根本不是于海柏。是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