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周氏夫妇虽然武功精湛,但对行军打仗一窍不通,还道他有什么锦囊妙计,微一点头,带着周幻鹰向北奔去,不一会已到营寨之下,寨墙虽高,但周殊将儿子负在背上,和端木晴展开轻功,二人三攀两跃,瞬间已翻到墙内。
他三人刚刚站定,就听身边的守卫同时惊呼,急忙转身去看,不由得吓了一跳,就见门前这一队宋军已死伤大半,只剩三四个人仍在奋勇搏杀,张然背上、手臂皆都中箭,右腿似乎也受了重伤,饶是如此,他仍向寨内高呼放箭,让守军不得轻开寨门,话音刚落,又有金兵挺枪刺入他腹中,张然怒目圆睁,狂吼一声,挥刀将敌人劈成两半,自己却也支撑不住,以刀拄地,半伏在地上,金兵蜂拥而上,举起兵刃乱砍乱砧,顿时将他剁成了肉泥。
寨头守军见主将殒命,且死的如此悲惨,都不禁大恸,周殊夫妇见了这等惨状,也都不胜唏嘘,他二人见众将官尽管悲痛,可也有不少人对着自己儿子怒目而视,却不知是什么缘故。周幻鹰这时两眼发直,已成呆滞之相,看着张然为了相救自己活生生被砍成肉泥,突然“哇”的一声,张嘴痛哭了起来。
他不哭还不打紧,这一哀嚎,守城的将官再也止不住怒火,破口骂道:“小畜生!若不是你,咱们焉能如此被动!张大哥也不会惨死沙场了!”
周氏夫妇听他们辱骂爱子,一句小畜生更连自己也捎带上了,心中虽有不满,却隐隐觉着不妙,也真怕儿子铸成了什么难以补救的大错。守将一边痛骂,一边喝令弓手放箭,宋军频频发射,金军不敢再攻,都退回到本阵。
曲荷本就没想强攻,他料定萧定芳早晚会推倒工事,一会儿两军汇合,那时齐攻和尚原把握更大,是以急忙整顿队伍,让大家稳住阵脚,在坪前严阵以待。宋营眼下失去了主将,一众官兵无所依仗,见金军不再进攻,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便在此时,就见东首尘埃滚滚,一伙人已奔到营下,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正是华鹏、娄之英等镇守工事的本军。
宋营的守军急令打开寨门,华鹏却高声叫道:“莫要开门!敌人追兵来啦,赶快放箭!”说着又率军奔回,和追上来的金兵展开激战。
宋军的守将才干有限,眼见华鹏等人敌众我寡,想也不想,便打开寨门领人冲向敌军。华鹏之所以奔到坪前杀回,正想借着箭雨和金兵决战,岂料宋军竟冲了出来,忍不住顿足道:“怎恁地不晓事!这般如何能守得住!”
娄之英摇头劝道:“华帮主,金军若仍是这样不要命的打法,便是紧闭寨门不出,只怕也守不住。”
华鹏虽知他说的乃是实情,但此时唯有奋力迎敌,曲荷也指挥金军和萧定芳的追兵汇合,一时间和尚原坪前形成了混战。华鹏见到宋军守将怒目圆睁,喝道:“怎如此分不得轻重,擅自打开寨门?张将军呢?”他想若张然在此,定不会轻易出兵对战。
那守将凄然道:“张将军为了救那个什么周公子,已然阵亡了!”
华鹏脑袋“嗡”了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被娄之英在旁一扶,这才站定,他身后的边奎早已涕泗流涟,悲叫道:“是我害死了张大哥!是我害死了张大哥!”
这时萧定芳已向金军下令,首占和尚原者,官升三级,赏黄金一百两,金兵顿时群情激奋,人人奋勇向前,宋军眼见不敌,娄之英道:“华帮主,和尚原守不住了,与其徒送性命,不如保全军将,退归大散关再做部署!”
华鹏强忍悲痛,毅然道:“张大哥待我恩重如山,他说和尚原不能丢,那我便算死在这里,也不会向后一步!娄少侠,你带着军士们撤兵罢,华某自来断后!”抡起大刀将左右金兵砍翻,边奎等一众乌金帮帮众和十几名张然的亲兵亦不肯退,跟着华鹏一齐冲了上去。
娄之英眼看金军越战越勇,大伙在这死战毫无用处,长叹了口气,让守将号令全军回撤,弃守和尚原,宋军千百来人一齐撤退,向北狂奔。娄之英见华鹏等人淹没在敌军当中,知道这些勇士凶多吉少,必将为国捐躯,不禁流下了两行清泪,也得亏他们阻了一阻,金军才未能跟上,给了众人后退之机。饶是如此,仍有数百金兵穿过和尚原,追杀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