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莫穿帮了。”娄虞二人心领神会,都点了点头。
曲丁高声道:“诸位莫急,这里有位娄大夫,在闽北一带也是有名的神医,他听闻咱们不少乡亲仍在服李神医的药物,而如今人去药空,知道大伙焦急,特地过来瞧瞧能否帮得上忙。”
众人见娄之英年纪轻轻,都不信他医术高超,其中更有几个妇人昨日在李牛子家出殡,曾见过娄之英陈说李神医的不是,对他半点好感也无,都纷纷摇头。曲丁不理会她们,一使眼色,和曲狗儿一边一个,不由分说,驾着曲大娘到里屋去了。
娄虞跟着进来,见曲家设施简陋,房小屋破,和沈善长家虽在同一集镇,相隔不过二三里,却实有天壤之别。曲大娘被他父子驾回家中,口中仍不闲着,依旧不停抱怨数落,娄之英知道她此时神智略有不常,向曲丁径问道:“曲大伯,那李神医开的药物,可还有没有什么残留?”
曲丁道:“还有一小半包。”说着便要去开抽屉,曲大娘见他要拿剩余那一丁点药,急忙过来抢夺,曲狗儿死死抱住母亲,曲丁也过来安抚规劝,曲大娘却只会大声哭闹,一时间屋内一阵大乱。
虞可娉待曲大娘心绪略为平复,才开口说道:“大娘,咱们非是要拿你这药物作甚,只是听曲大伯说,你服这药已近半年,一日也不得停,如今李神医逝了,还能从哪里抓这药来?我娄大哥通晓医理,让他查验原药,或许能据此再配出来也说不定。”
曲大娘听说这人是来给自己继续配药,这才安定下来,老老实实地回到里屋等待。娄之英接过曲丁递来的药包,打开一看,见多是枯草树皮,并非自己常见的五石散,略微思索片刻,将药物用热水泡了,见药汤红黑参杂,气味辛甜,心中已经了然,向曲丁道:“这药中含有乌喙,能令人神智混乱,又欲罢不能,解它倒是不难,就怕曲大娘不肯服用。”
曲丁道:“无妨,只要小哥开出方子,我总能哄她服下。”娄之英当下将药方写成,又道:“乡亲们中,只怕还有服过那神棍乌喙的,也请大伯费心,将解法告知大家。”
曲丁道:“这个自然,我自有法子诳大伙服用解药。”娄之英见自己明明是来救治众人,却不能讲说实话,还要拐弯抹角的骗人服药,心中很不是滋味,和虞可娉匆匆告别曲氏父子,离了屋村回到沈家。
沈善长已从县里回来,讲明万事皆顺,大伙不用多行担忧。原来那神棍李晋平日坑蒙拐骗,此前已被几次告到县府,只因证据不足,加之为了顺应民义,官府始终不曾定罪。这次他死于非命,沈善长在县衙上下周旋,阐明他是菠莲宗教徒,他又无亲人苦主喊冤,县老爷乐得不管,判了个失火殒命的意外,便草草结案,至于没了十几头耕牛,那更是小事,沈善长略微疏通,县老爷大笔一挥,定成牛瘟泛滥,便将此事遮过,自都不在话下。
娄之英见此地风波渐平,便急着要去江州寻访卢轩,本想即刻起身赶路,却被沈善长劝下再住一晚。夜里吃席,程骏执意要赔付五坡集这几十头耕牛,沈善长知道他要求得心安,暗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与四大庄之一的黄龙庄结识,便不与他客套,一口答应了下来,只等程骏在五坡集养好了伤再说。
次日娄虞带着姜小迢向沈善长一众告别,程骏与他二人一见如故,此时分离颇为不舍,千叮万嘱要虞可娉回两川时务必去黄龙庄做客。三人离了五坡集一路向东,行了三日,这天来到高安郡附近,离隆兴府不过半日多路程,一条大河弯弯绕绕的横在眼前,正是当地有名的锦河。三人顺河向北而行,走了二里来路,姜小迢直嚷尿急,娄之英想他一个小小男童,便在河边就地解决也无甚不妥,哪知小迢死活不肯,定要寻个隐蔽处方便,见河边四野都是一望无垠的滩涂,于是钻进离河岸两箭之地的树丛,隔了好长一会也不见出来。娄之英担心他的安危,正要前去寻找,却见姜小迢蹑手蹑脚的从草丛中钻出,向二人挥手招呼,娄虞看他神情有异,忙奔到他身旁,只听小迢低声道:“大哥哥,虞姊姊,我刚刚去那边解手,无意间听到有两人谈话,他们别处不去,偏在这荒野中交谈,必有什么蹊跷,于是我便走近探听一二,只听得他俩左一口隆兴府、右一口辛大人,却不知和你们要找的那个辛大人有没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