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合力把毛狼子打跑。毛狼子挨了揍很不服气,临走时愤愤地道:‘今日我便是化身厉鬼,也非得到你不可!’丢下这么句话,便自顾去了。
众人都以为他是气愤不过,放放狠话罢了,岂知第二日崔小姐便失了踪,先生急忙报官去寻,终于在郊外山涧中,发现了崔小姐尸身,竟是被凶徒奸杀致死。先生自是悲痛欲绝,镇上的人都猜定是毛良所为,于是官差将毛良抓获审问,毛狼子那时可不像如今这般沉默寡言,听说他在堂上嚎啕大哭,拒不认罪,官差叫他不要脓包,男儿汉大丈夫何必哭哭啼啼,他却说自己不是害怕,而是为崔小姐死了伤心。知县自是不信他这一套,上堂亲自审问,连审了七八日,毛良终于招供,承认是自己求欢不成,奸杀了崔先生的女儿。官府念他尚未成年,判了个发配岭南了事。判审当日,镇上的人无不欢呼雀跃,我夹在人群当中,也曾亲见毛良的狼狈模样,还以为此生再也不会见他,没成想今日他又成了奸杀凶案的疑犯。”
辛弃疾道:“原来此人前科累累,看来是个惯犯。”
虞可娉道:“大人,眼下做出论断还为时尚早。季小哥,你可知那位崔小姐遇害时所穿衣物是什么颜色?”
季昭道:“我那时年纪幼小,哪里知道这些,也从未听大人们说过。”
虞可娉道:“既然如此,请大人明日派人到安义县取卷宗过来查看。”众人见已到中夜,大家均已困乏,便都回房歇息,辛弃疾自派人送郑琬回去。
第二日起身,辛弃疾派了几名差人连续审问,毛良仍是始终一言不发。辛弃疾道:“犯人油盐不进,不肯讲一句话,这如何能够定罪?虞小姐可有什么法子?”
虞可娉道:“大人,我思索一夜,总觉还有诸多疑团未解。”
辛弃疾正欲相问,却听有人禀报本府孔目郑宏求见,心下微感不妙,忙传让他进来。郑宏进来参拜后,未及开口,辛弃疾抢先说道:“郑孔目,我知你为何事而来,昨日令嫒要做饵引诱凶犯,着实过于冒险,所幸并未受什么损伤,本府在这里先向你告个罪。”
郑宏一躬扫地,道:“下官岂敢。下官是因小女实在过于顽劣胡闹,今日特给大人请罪来着。”
辛弃疾哈哈大笑,道:“老郑,我看你是个爽快人,大家也别客套了,令嫒不日大婚,到时候本府定要去讨一杯喜酒来吃。”
郑宏道:“府台大人若能大驾光临,敝府可真是蓬荜生辉了。大人,下官听闻小女说,抓住的嫌犯是九年前安义县崔家幼女命案的真凶?”
辛弃疾道:“不错。”
郑宏极力想要巴结这位即将上任的新晋知府,当即说道:“小女说大人要查当年的卷宗,不瞒大人,下官的亲家汪百封,与当年安义县的许知县乃是连襟,许知县官运亨通,如今已是衢州知府,大人若想要问,我便让亲家修书一封,去向许知府问个明白。”
辛弃疾道:“哦?若真能如此,那可省力多了,这案子当年经许大人手亲审,他知道的怕是比卷宗还要详尽。虞小姐,你看如何?”
虞可娉眉头微蹙,道:“大人,我看不必了。书信来往日久,又兼不能当面询问,何必烦劳郑孔目亲家多此一举?”
郑宏急道:“不烦,不烦。”
虞可娉问道:“汪员外与许大人是连襟,当年他也在安义县么?”
郑宏道:“这个我却不知,那时还不曾与他相识,我那贤婿倒是在安义县灵华寺拜空晴大师学过几年武艺。”
虞可娉道:“好,多谢郑孔目的美意,但却不必惊动许大人了,咱们自看卷宗即可。”
郑宏本想可在辛弃疾面前表现一番,无奈碰了一鼻子灰,只得悻悻而去。辛弃疾再派官差审讯毛良,仍是一无所获,毛良有饭就吃,有水就饮,直挨到傍晚,却仍是不肯说出一字。
虞可娉整日眉头紧锁,心中不断盘算案情,下午看了安义县递交上来的卷宗,上头并无记载崔小姐死时身穿何衣,而其死因是脖颈断裂而死,倒和陈氏的死法相似。官差问过绸缎庄掌柜,原来毛良半年前来到隆兴,化名毛小六,在绸缎庄寻了活计过活,大伙都觉此人勤快踏实,铺子里任谁也不知此人便是九年前安义县惨案的凶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