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际,我曾留意了众人之态,葛掌门悲痛欲绝,诸位师兄有的幸灾乐祸,有的诚惶诚恐,众亲友大都惊讶异常,唯独老爷子您面无神色,好似没事发生一般,当时我便颇为奇怪,暗想这其中只怕另有蹊跷。后来步步推导,处处不能得脱葛老前辈嫌疑,是以我才言语挤兑,还请您老莫怪。”
葛姜淡淡一笑,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坐在椅中,只等官府前来拿人。
如此一来,葛家婚事变丧事,众人也都闹了一肚子不快,等衙门捕快赶到,粗一盘查,将凶犯和葛家众人带回衙门审问,大家也便作鸟兽散,各自回去了。
娄之英随洪扇回到泰坤堂,二人也是一脸扫兴。晚间谈起娄之英下山之行、近来江湖上风传的紫翠庄大案,洪扇道:“师父明上叫你去少林送信,实则因你拜师以来,从未出山,此番让你到江湖上走一遭,也是要你多长见闻。师父察你良久,知道你性子活络,不能像二师兄、四师弟、五师弟那样做个道士,这才放任自流。是以你去到少林之后,大可不比立刻回到观里,到我这来看看京城之态也好、名山大川到处走走也罢,总是好事。”
娄之英点头称是,问道:“师兄,这次紫翠庄宋家血案轰动武林,我幼年之时,也曾听大师兄、邵掌门等提及过朱七绝的名字,前日在城外杜家庄,江下三杰也曾讲过朱七绝的生平事迹,不知师兄所知多少?”
洪扇道:“江下三杰虽然武功不强,但久历江湖,他们所说的话,大致不错。”
娄之英道:“如此说来,这朱七绝真的是个大大的汉奸了?他的徒弟大闹武林,引起这轩然大波,定然也是恶人了。”
洪扇道:“朱七绝已逝多年,当年乱世,功过是非又有谁说的清楚。何况这次紫翠庄留书之人,到底真是朱氏遗徒,还是冒名顶替之辈,也未可知。”两人又谈了一会,各自回房歇息。
如此娄之英在临安住了两日,第三日才和师兄洪扇告辞分别,重新上路。他自六岁起便久在武夷山居住,极少出得远门,这次过山临水,自是到处新鲜无比。此时路上回想前几日会斗江下三杰,虽胜得侥幸,但毕竟轻功技高一筹,心中不禁略觉得意。一路穿城渡江,倒也无话。这一日中午,刚刚过得扬州,恰巧面前一处岔道,烈日当头,口渴难当,见路旁有个茶亭,便过去买了碗茶歇息,顺便打探道路。
娄之英趁小二斟茶之际问道:“小哥,此处有两条大道,一大一小,不知要往泗洲,哪条近些?”
那小二陪笑道:“客官,那大道乃是官道,虽然宽敞,却拐弯绕远,极不方便;来往商客为省时力,自行踩出一条小道来,便是这条。”伸手一指那条小路。
娄之英自语道:“原来还是小道近些。”
那小二听见,忙摆手道:“小道虽快,但客官北上泗洲,还是走官道为妙。”娄之英一愣,小二续道:“小道两旁全是丛林,这几年兵荒马乱,林中来了许多强人,如今已很少有人走动了,客官为了安全,还是应走大道。”娄之英点头称谢。
出了茶亭,娄之英却奔小道而来,他身具武功,只求缩短路程,自是不怕什么强盗。一路走过,果见两旁丛林密布,鸟鸣鹿啼,景色可观,心下寻思:“此处本是一片密林,行人来来往往,竟能踩出一条道路,看来铁杵成针,水滴石穿,确是颠扑不破的至理。”如此行了两个时辰,忽地听到前面林中有呼喝之声,隐约间又有兵器相交的声音,娄之英心道:“果然便有盗贼!若是他们欺压百姓,则不可不救。”遂循声而去。
到得林中,只见三男一女正在争斗。那三个男子显是一伙强盗,手舞刀剑,口中污言秽语,谩骂不止;那名女郎武功不济,小腿已被刺伤,虽然以一敌三,兀自顽强抗敌。
娄之英定睛一看,那女郎不是别人,正是前日在葛家婚宴上见过的虞允文之后虞可娉。那日虞可娉大出风头,将一桩悬案顷刻破解,令在场众人无不折服,娄之英也是钦佩至极,这时见到她受这三个强人所欺,自是心中大怒,忙飞奔上前,依次扯住三人的胳膊,向外轻轻一带,随即挡在了虞可娉身前,冷冷地道:“三位乃是七尺男儿,光天化日之下欺辱一个女子,不觉得害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