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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导致原本一顿高高兴兴的饭他吃的都不知其味了。
连让老程同志唱《望江亭》的事儿都忘了。
程桥一深夜回到寝室,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自己学京剧的事儿。
学京剧苦,这点他知道。
但关键是问题不在于学京剧苦不苦,而是在于他能不能动的问题。身为一个宅男,他一周有至少半周时间是在床上度过的。很显然躺在床上是不能练京剧的基本功的,要练肯定得出去练。
程桥一自问是一个要脸的人。
他还记得老程同志他们大清早起来喊嗓子的事儿,他实在是不敢想象,自己要是跟他们那样出去练习会引起怎样的围观。
程桥一暂时还不想出名。
活着挺好的,为啥非要想不开呢?
……
翌日。
程桥一看着面前的墙壁,心里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虽然自己嘴上说着不要,其实身体还是挺诚实的。
他还记得老苏同志曾经给他讲的要领。
京剧的喊嗓子,不像唱歌那样“咪呀”、“妈呀”的,一句长长的“咿呀”仿佛要撕裂苍穹。
老苏同志曾经跟他讲过,当年的老艺术家为了喊好嗓子,大冬天也依旧在城墙边上练嗓子,呼出的水蒸气都在城墙上结成了冰。
程桥一自问自己是不可能达到老艺术家的那种境界,只是小声的喊了句试试。
虽然这还是他在这个世界里第一次做这样的尝试,但是他还是很快的就找到了发声的点。
回忆着记忆里《秋江》的唱段,程桥一缓缓的张开了嘴。
“心切切上渔舟离了渡口,但愿得一帆风顺水急流。
到临安与潘郎重聚首,弃僧衣换红装喜结鸾俦。
闲话絮絮叨叨不停口,打不断我相思苦与隐忧。”
???
程桥一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唱出来的声音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明显的男声,连学戏时的嗓音都比不过。
程桥一清了清嗓子,深深的咽了口唾沫,重新张口:“一江春水东流去,小舟能载几多愁。
老艄翁忠厚不凡身手,飞舟破浪好悠悠。”
……调是全在调上,就是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小伙子,你是想学京剧吗?”就在程桥一沉浸在自己莫名的声音中时,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旦角不是你这样唱的。”
程桥一微微一愣。
他没想到自己已经找了一个相当偏僻的地方了,竟然还会被人发现。他略微有些尴尬的转过身去,只见是一个从未见过的老人。
老人丝毫没有感觉到程桥一的尴尬,反而是面带笑容:“小伙子,你也想表演这出戏吗?”
“表演这出戏?”
“是啊,”老人精神抖擞,说起话来精气十足,吐沫横飞:“最近不是有一个表演节目的事儿吗?我都想好了,找个人一起上去表演《秋江》。结果谁知道咱学校京剧社的那些年轻人这么不争气,他们竟然都没听过这出。”
程桥一听得一愣一愣的。
老人说的话,每一个字他都听懂了,但是组合在一起,却觉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懵逼。
“所以说……”
“所以说你想和我一起表演这出戏吗?我可以带你呀。”老人的面上充满了期待:“我刚刚听了你唱的,除了发音部位不对以外,其他的你都已经很好了。”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听到老人的话,程桥一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顺便还跟他约好,每天早上都跟他到这儿来喊嗓子,有空一起走走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