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言语交流,等待骚动停止后,陆校尉恰巧从房中走出,身侧还跟着一位锦袍加身,体态材修长,且额头高出常人,双眼炯炯有神的官人。
此时陆校尉眉头紧锁,眼神越过城墙望向天际,似有所虑,忽然笑着道:
“对了......给你们介绍下,此乃守备军宣抚使卜正卿,卜大人。”
卜正卿经过一瞬间诧异,看到对方脸上的笑容,眼睛立即眯成缝隙,双手摆动间语调轻快道:
“哪里,哪里,副的,副使,嘿嘿嘿。”
路恒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平静说道:
“卜大人红光满面、容光焕发,而且裴大人将此等重任委托于你,待诸事皆了,这升迁之事不顺理成章?”
“裴大人交代的自是下官本职工作,倒是校尉手下几位小兄.....”卜正卿四下扫视,顿了顿立即真诚自然接道“几位小兄妹个个英姿飒爽,宛如人中龙凤,不一般呐!”
俩人说罢相视一笑。
方远听着心中作呕,浑身起来一片鸡皮疙瘩。
相互奉承的尴尬氛围中,陆校尉调整姿态,正色问道:
“我们上城一观?”
“好说好说,下官这便带着各位瞅瞅......你说那黄字区的贫民不知发了何种癔症,暂时封锁关隘而已,至于这么不畏生死吗?”
方远心中微震,随着登上的台阶越高,更多的血腥气味涌了过来。
众人从城墙往下一看,房子跟德馨的肩膀微不可见地抖了抖,脸色顿时露出惊惧。
血水染红大地河流,一片又一片的废墟,残檐断壁般的支离破碎,地上尸体插满箭支并被踩踏的稀烂,眼眶中一只独眼似饱含狂癫直直瞪着前方。
“这是怎么回事!?”陆校尉身体靠墙,转头逼视道。
“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些人发疯般冲击守备,就地射杀任然悍死不畏,差点被突破关隘”,卜正卿一愣,随即沉吟道,“此事禀报裴大人后,昨夜就传来五百将士夜袭五里的命令。”
“发疯?”陆校尉不可置信阴沉问道:
“除贫民之外,可有其它发现?”
卜正卿眼光流转,盯着陆校尉的脸直视道:
“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意思,天命或可违,但军令不可违,此地之人亦然发癫,如若关隘失守,这责任谁来承担?你吗?”
虽然知道炎国的社会阶层差距极大,人命如草芥,但就这样齐刷刷地割了几百上千,依然给方远带来强大冲击力。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卜正卿句句属实吗......
陆校尉眉头皱的更深了,灰眸凝视道:
“问你昨夜有没有其它异常。”
“异常吗......”卜正卿若有所思,忽然想起此些人的职责,叹了口气道,“守备军损失人数达上百,活着回来的别无发现,死了的就不得而知了。”
“对付普通人而已,怎会损失如此惨重?”
方远也正想这么问,凝神向对方看去。
卜正卿却摇了摇头道:
“我国多年息战,营中不过些新兵狗蛋,有所伤亡也算符合常理。”
“守备军穿甲配枪,武器装备齐全,甚至还有弓箭手身后支援,在只有农具耕器的平民手中,死伤上百?“德馨忍不住插口问道。
“我只是说无有真凭实据,昨夜将士们带回不少同袍尸体,你们到可以前去查看。”卜正卿思绪微转,突然睁大眼睛道:
“可是太守令爱当面?”
德馨情绪出现明显波动,神情怔了怔,冷哼一声,调转身体不在说话。
陆校尉当即解围道:
“去看看守备军的尸体吧。”
太守......上府太守可是相当于省高官啊,直接听命中央统治机构处理地方政务,层面上比知府档次更高一级。
方远没想到德馨她爹官这么大,反观德馨神情,也不似认错人的状态,所以说对方为什么来谛听阁当差?
卜正卿此时冷汗淋漓,再也不敢走在前头,时不时眼神瞥向侧旁,走起路来更是小心翼翼,这请的手势拱了不下数十次,给陆校尉带来很大困扰。
一段路走了半刻,众人绕过石楼又穿过一道低矮围墙的阻隔,血腥味顿时扑面而来。
这快平坦空地,此时密密麻麻挖开几个大坑,尸体如猪猡般被胡乱抛洒在坑道中央。
坑道里血肉模糊,露出不少手脚扭曲叠压在一起,直接感官实在惊悚,方远与房子下意识扭转头去。
“尸体不应送回各家,抚恤埋葬?”
卜正卿目光一扫,见德馨开口,不由脸色难看期期艾艾道:
“大......女公子有所不知,这是城内大人们生恐黄字区疫病传染,那关系到的可是整个上府数百万条生命了,小人哪敢大意,如今只得就地掩埋,这......将士的抚恤金会双倍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