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激战（上）

    陆校尉不明所以开口问道:

    “怎么回事？”

    “虽然明眼难以观察，但你们要相信，这里的土地会消融肉块中某些东西。”

    老头伛偻的身体不停颤抖，语气激动道：

    “我能看到组成肉体当中的重要成分已经开始消失，它们是生命活动的主要承担者，而这种现象正在被快速瓦解，如今这块肉的分量足足少了十分之二。”

    这段描述非常详尽，方远微微一想，顿时惊诧万分，如果没猜错，缺少的那部分恐怕不会是人体当中的蛋白质吧？它确实占据人体重量的百分之十六到二十之间。

    你特么能看到微观世界？

    蛋白质是生命的物质基础，机体中每一个细胞和所有重要组成部分都有蛋白质的参与。

    高一生物课本有详细讲解，当然并不说方远学习有多好，只是当年这页书面有一个非常立体、只穿叁点式的肌肉少女，他曾经用钢笔扣过图而已。

    看得出，陆校尉心头沉重，他用戴着手套的右手接过血肉，略微查看道：

    “活人与地面接触也会发生这种情况吗？”

    老头摇摇头否定道：“我已经试验过了，不会。”

    “我以为你明白自己眼睛的珍贵，下次这种事让志远来就好。”

    “我明白，这次是我主动要求，校尉就不要责怪他了。”

    方远转而看向最后那名男子，对方生的眉清目秀，只是此刻脸色难看，好像吃了苍蝇一般。

    “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方远脑袋发木，被德馨推了一下，才发现陆校尉朝着自己问话。

    德馨与苏一等人并不知道陆校尉把方远带来用意何为，因此皆露出好奇目光。

    “我需要看下死者遗体。”

    “遗体就在房内，请移步。”旁边的老头怔了怔，这小子也是医师？

    其实方远脑海中已经有点朦胧感觉，但又没有把握住关键重点，不敢妄下判断。

    房门缝隙传来更加刺鼻的气味，他长呼了口气，屏住呼吸，垂袖遮鼻，做足心里准备。

    踏入房门后，光线忽然变暗，经过一片漆黑后，方远才渐渐适应了坏境。

    “注意脚下。”适当时候，老头善意提醒道。

    他朝下望去，只见各种木制家具破烂不堪，惨杂着污垢血水满地全是，稍不留意，恐怕就会摔的一个狗吃屎。

    “谢谢。”

    话音刚落，方远就瞧见不远处被排列整齐的几具尸体，忍住强烈不适，他提起粘稠的双脚向前走去，然后蹲下身子开始谨慎观察起来。

    打扰了...打扰了...鬼神莫念啊！

    ......

    真是好惨！

    如同四分五裂的布娃娃被粗暴的拼放、揉虐在一起。

    这些尸体已经看不出生前样貌，他们五官各种诡异扭曲，并且缺少很多零散部件，只能通过生物体质来判明具体性别。

    老头慢慢蹲在方远身边，谨言慎行说道：

    “我已经尽力了，损失处的皮、肉、筋、骨完全断裂，属于外力伤害，进而影响到五脏六腑，在下也无能为力。”

    你这是相当给力了！

    方远想着，不经意注意到每人衣物上都有些不规则凸起，就像补丁脱线而翘起的布履，十分碍眼。

    “这是什么？”

    “你说这？”老头像极了专业医师，也不嫌弃，直接用手轻轻捏起一块缚满血迹的椭圆形修长布片，稍作擦拭后说道：

    “好像是柳叶吧。”

    柳叶？方远脑中顿时划过一团亮光。

    “这些人都是在屋外发现的吗？”

    “容我想想。”

    “这一个好像在后院耳房附近、这三挂在东厢房的屋檐上...这贰个是靠近庭院的南房，是了！最后这具发现时，就在目前的西厢房内。”

    方远顺着老头所指，找到了目标，是那两具女性当中的一位，他心里有些紧张，加上长时间憋气，脸脖通红着开口说道：

    “看看她身上有没有树叶残枝，皮肤各处不明显的外伤之类。”

    老头顺手巴拉了几下，将死者翻个，查看后背衣物，不解道：

    “是有柳叶，而且全身各处的勒痕已经淤血泛青，两者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只是你不太聪明的样子，从外观看，房间门窗都好端端的，柳叶难道是自己长脚走进来的？

    “陆校尉，能否让大家帮衬着清理地面，或许答案马上会水落石出。”毕竟这份工作量比较大，也有破坏现场的疑点，方远便转头请示着说道。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望向这边。

    “照做便是！”陆校尉眼眸幽邃，挥了个手势，继而向他微不可见点了点头。

    几人领命，迅速找来扫把工具将杂物推至角落，然后用木桶打了些水回来，尽量避开尸体，开始冲洗地面。

    血浓于水，所以即使院中流水有所污秽，但仅仅抹开房内的恶浊，不在话下。

    ‘哗哗哗。’三人活龙鲜健，协同冲洗下，地面如同一幅泼墨山水画，逐渐露出本来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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