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回去睡觉吧。”
她就这么讷讷笑着,裹在被子内的衣服已经很脏旧,胸口和两肘内的位置磨得发亮,光可鉴人。
这样拖着就行了吗?
男子厌恶地转过头去,努力让自己表情平静下来,这才坐到火炕旁,帮妇人重新盖好被褥,不解问道:
“父亲死后,二娘三娘...就相继不告而别,她们偷分家产您不做止拦到罢,那我们从卫城内搬到老宅,到底为了什么?”
“老爷走后第一月,下人喊我毕夫人,家中井然有序,二月时则喊我夫人,家中也遗失了不少器具,那王姓管家自称老母有病,不得回去敬些孝道,这些你可记得?”妇人将身子靠直了些,这才缓缓说道。
毕启闻言轻轻点头:“最后那些下人不是告病,要么整个人都不见踪影,哼!二娘三娘更是娇贵,往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没想到连粥都熬不好。”
说到这里毕启有些气愤,“真不知我爹喜欢她们哪里!”
妇人笑了笑,眼神短暂失去焦距,回忆道:
“是啊,老爷他唯一缺点就是有些好色...死得有些不明不白。”
以为自己听错了,毕启鼻端猛吸一口气,追问道:
“什么?我爹不是触犯了炎国律法,才被追究而死吗?”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妇女眼神一怔,绸缪话语,却一时激动,又咳了起来。
毕启心中焦急,只得等母亲安稳下来,才听到:
“老爷他好歹也懂法理,寻常人都不会触犯的大炎国律法,他怎么就不明白呢?知法犯法而罪加一等,甚至连最后一面都不曾让我们见到...糊涂啊!”
妇人不等男子再次开口,接着问道:
“启儿,你说说,自己可还有几日方满二十?”
毕启满脑疑惑,也只能回道:
“母亲,儿生于乙巳年辛巳日卯时,大概就这两日,便方满二十了。”
竟然这么快!
自己是不是不中用了?
妇人忍不住揉了揉额头,定定望向窗边,眼光似乎穿透了麻纸来到庭院,而那里正是枯井方向。
良久,她“嗯”了一声,有所释然道:
“老爷一直让你熟记那短语,可还记得?”
毕启这次直接点头,道出一句古怪而又晦涩的话来:
“?......筈......鳲?”
这语调空灵且徘徊,跟平常人说话截然不同,甚至不似人类发音,更像一种老司机之间才能听懂的拗口暗语。
妇人静静听完,目露满意,则叹了口气道:“发音较你父亲已经相差无几,想来启儿也下了不少苦功。”
“老爷毕竟疼你,我尚且记起你儿时,不小心掉入井中,吓得嗷嗷大哭,那会儿天比现在还冷,冻得你啊...那小脸发紫,鼻涕都流到嘴里了。”
想起往事,毕启的眼睛也开始发红,抿嘴摇头道:
“是啊,后来我见到那井便哭,父亲为了让启变得勇敢坚毅,等天气暖和时,便强硬带我一起下井玩耍,还在井底讲了好些故事...”
她眯起眼眸,微笑看着毕启道:
“直到你可以轻轻松松爬上爬下,再也没有对那水井产生恐惧吧。”
这话听着不太对......毕启疑惑望向阿娘。
“不要奇怪,近年来我虽然出不了门,甚至开始有些健忘,但有一件事情却牢牢刻在了这心里!”
“卫城内毕家那口井,老爷可是专门给你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