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安,拿着筒子骨,放到泽让吉左边的床头柜上。
“这是什么啊……”泽让吉满脸吃惊。
“牦牛的筒子骨,补钙。”言星河推推眼镜。
“……谢谢你言同学!”泽让吉以为言星河是在演冷笑话,哈哈一乐,还伸手摸了摸那层锡箔纸。
她的开朗得好似自己只是做了一个阑尾炎手术,乐观得像是春风,令病房的氛围变得轻松。
但有一人却满脸不悦。
泽让吉的爸爸。
泽爸从袁安一进来就皱起眉头,待成岚和言星河放下礼物后,他掐灭香烟,从阳台走到袁安面前。
“你以为买这么多东西,就能弥补你犯的错吗?”泽让吉的爸爸是汉人,所以汉语很好,此时死死盯着袁安,满脸冷漠。
“爸!”泽让吉脸色一变,大叫一声。
“第一次约会,就让我女儿受这种伤,长得这么瘦,你保护得了谁?我告诉你,就算我女儿喜欢你,你以后想娶她,话放这里了,门也没有……”泽爸咄咄逼人,但还没说完,就感觉头上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爸,我请你出去,你多说一个字,我以后再也不会理你。”泽让吉躺在病床上,杏眼圆睁,柳眉倒竖,手里还捏着另外一卷抽纸,随时准备扔过去。
“你……”泽爸知道泽让吉的脾气,一时也不敢多说。
泽妈嘴里念着藏语,和成岚一起跑到泽爸身边。
“诶诶,叔,叔,泽大小姐,都消消气消消气,先出去先出去……”泽妈和成岚二人一人一边,将泽爸推出了病房。
言星河见状,立马跟上前去,回头瞄了一眼袁安,将病房门悄悄带上。
充满花香和水果香的病房,此时只剩袁安和泽让吉。
“哈哈哈,袁同学,你拿着不累呀?”看着袁安那局促的模样,泽让吉觉得好笑,开口问道。
“不累……不累……”袁安嘴里碎碎念着,将身上其余东西卸下,唯独拿着那捧向日葵。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向日葵呀?”泽让吉歪头,嫣然一笑。
“问的你……爷爷……”袁安满脸是汗,同手同脚走到泽让吉床头,将向日葵放到她左边的床头柜上。
“坐啊。”
“啊,好。”
袁安坐到刚才泽妈的位置,但想了想又站起来,对着泽让吉低下头,鞠了个躬:“对不起,泽让吉,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我不应该……”
感受到脸上有软软暖暖的触感,袁安渐渐抬起头。
泽让吉直起身,脸上宛如棉花般温柔,而那双洁白无瑕的右手,此时正摸在袁安脸上。
“袁安同学,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的,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啊,我认为你是我遇见过,最勇敢的男子汉。”
“我原本以为啊,你就是个喜欢玩游戏的呆子,不懂浪漫,不懂交际,不懂情趣,但从沈重抓住我们开始,你无时无刻都在保护我,安慰我,你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抱住我的身体,很温暖,很可靠。”
“你一直都在设法跟沈重沟通,讲道理,关心着我们的生命安全,哪怕最后沈重进行可怕的倒计时,你也竭尽全力的想着办法,给出了你认为‘正确’的答案……袁安同学,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去责怪这样一个,聪明、勇敢、温暖、可靠的男人呢?”
“不过嘛,总而言之,我的腿还是因为你出的问题,听医生说,我可能终身走路都会一瘸一拐,肯定难看死了,没什么人会要我……所以你啊,必须快点成长,变成很厉害的男人,然后对我负……”
“责”字还没有说出口。
激动的袁安,已经一口吻上去,堵住了泽让吉的嘴。
两个人都是没有谈过恋爱的雏仔。
袁安这么猛然使劲,二人的牙齿先撞到一起。
不过这都不重要。
毕竟,牙齿那点痛,怎么可能抵得上相爱嘴唇的甜。
仿佛磁铁南北极,宛如烈火焚干柴,好似水乳交融汇,端的是难分难解,时间凝固。
因此。
待二人面红耳赤反应过来的时候。
房间里。
已经站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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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江路。
河风阵阵。
吹得树木花枝招展。
三贱客坐在河堤,看着面前的滚滚长江。
“喂,言星河。”
袁安衣服破碎,头发乱乱糟糟,显然是被什么大人狠狠撕扯过。
但他满面的春风,脸颊上还带着阵阵红光,对此毫不在意。
“什么事?”言星河挑选着地上适合打水漂的石头,想要突破成岚刚刚创造的“十连漂”记录。
“你认为,时间穿越这种事,可行吗?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想要进行时间穿越,我需要从什么地方开始学?”袁安看着面前流动的江水,把头埋在腿里。
言星河心里咯噔一下,但随即立马开口:“理论上,当然是可行的,你想听吗?”
“嗯。”袁安看向言星河。
老东西啊老东西,为了这一刻,你到底准备了多久?
付出了什么?
言星河看着小袁安那坚定的眼神。
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