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已经滚烫到发红了,他转过头对着林安南吼道:
“团长同志!没有水了!机枪已经快打不了了,您能让勤务排给我们送点水吗?!”
林安南趴在地上吼道:
“有个屁的水,我们自己喝的都不够了!让你的小伙子们往水盒里施点稀肥料!快点!”
供弹兵提起了水盒就从断壁上弓起身来,他刚把头稍稍露出了断壁的边缘,就被对面一发子弹打穿了颅骨,子弹带着鲜血和脑浆喷了出去,这个小伙子往旁边直挺挺地一倒就断气了。
机枪手见状,扭过头来对着后面的伊万喊道:
“小猴子!快来拿水盒,去问其他人要点稀的!”
少年伊万一听到命令,那瘦弱的身躯就背起了硕大的弹药盒,往掉落的水盒位置跑去,他把死去的供弹兵那僵直的手指用力扒开,然后拉起了水箱的提把。
他调整了下姿势,一只手提着握把,一只手扶着弹药盒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伊万那稚气的脸上布满了灰尘,长长的金色头发覆盖住了他的额头,他用一副纯澈无邪的眼神望了一圈身边的人,然后跑到了依然在拼命射击的战士们身边,用自己小小的手拉扯着他们的衣角。
每个人一瞅见他拿着的水箱就明白了伊万的意思,他们纷纷撇下了手里的枪支,半弓着身子躲在墙体掩护物的下方,双手麻利地解开裤子上的纽扣就往水箱里“施水”,在施完水后把家伙事儿往回一塞,连纽扣都顾不得系,就拿起武器起身和对面的德国人继续拼命。
林安南注视着这个勇敢的少年兵,他想起了自己的弟弟林墨和眼前这个孩子是一个年龄,也许自己的弟弟现在应该在明亮的教室里朗诵着课文吧,而眼前的这个瘦弱少年却已经在战场上承担起了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悲惨命运。
机枪手看着冒烟越来越严重的重机枪,机枪的子弹开始向着射界以外的方向乱飞。
他不得不把双手从握把上移了下来,拿起了一旁缴获的MP38冲锋枪继续向对面开着火,躲在墙角里一个上士把头缩回了火力线下方,他举着莫辛纳甘步枪对伊万喊道:
“小猴子!差不多得了!快过来!我们急着用机枪!”
对面的德军一看大道左侧的苏军机枪没动静了,便抓住这个机会全都爬了起来,冒着枪林弹雨向前猛冲。
城里到处都在激战,这支德军进攻队伍刚刚呼叫了一轮迫击炮支援,但是苏军利用主体结构尚在的残破建筑物作为掩护,在炮击开始之际,就已经都溜下了地下通道。
因为迫击炮的支援请求被排得满满当当的,直接导致了这轮炮兵支援被浪费掉了,眼前的德军步兵现在已经失去了迫击炮的弹幕支援。
而俄国人会在炮击结束后又像雨后春笋般立刻冒了出来,德军现在只能尽快强攻下这个火力点,通过占领这条街道来和西边正在突击而来的友军会师。
机枪手操起MP40冲锋枪对着百米远的位置“突突突突”地打了一阵子,突然手里的MP40不再喷射出子弹了。
他缩下身子取下了弹匣,发现弹匣里面依然装着一些子弹,这个机枪手明白这把破枪十有八九又出问题了。
他把MP40往旁边一甩,无奈地捡起了一支莫辛纳甘步枪,一边拉栓一边骂道:
“弗兰茨的破烂货真是要命!精度又差还容易出故障!他们也就机枪还算能用!”
街道上的敌军离他们越来越近,德国人的步兵一部分隐蔽在两侧建筑物内,一部分跟在三号突击炮的屁股后面向前压进着,局势已经越来越危急了。
三号突击炮不时闪出了火光,每一次火光闪耀中都有苏军士兵在爆炸中应声倒地,而且在每次开炮过后,后面的德军士兵就会借着对面被压制的机会向前冲锋。
德国人抓住三号突击炮开火的短暂间隙,向着前方能够提供庇护的掩体或者残屋冲了过去,再依托着掩护物对苏军火力点开火,再等待着下一次突击炮的开火为自己提供掩护。
德国人利用这套交互战术慢慢靠近了林安南他们的防御据点,逐步蚕食着两军之间的距离线。
在发现对面的苏军据点上的重机枪突然停火以后,后面的德军军官号令士兵们立刻发起冲锋,黑压压的人群提起了枪支呈密集队形冲了上来,而后面的MG34机枪则被架在了地上,利用被预留出来的空置射角为步兵冲锋提供火力掩护。
林安南这边的战士们也不惧敌人猛烈的压制火力,全部都探出头来拼死迎击来敌,据点上的各个掩体里都向着前方冒出了火光。
进行着无畏冲锋的德国人越来越近了,战局已经从胶着的状态向着失衡的敌我阵线开始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