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说的谦卑客气,曹操和夏侯惇慌忙连称不敢,
几人寒暄完,曹操挺直腰身,道:
“仆在雒阳亦久闻刘公元广英雄,恨不得见,
今番前来,先拜老夫人,再欲往元广公墓前参拜,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
刘备脸色微变,李进却脸色如常,微微叹道:
“拙夫白身,十四年前没于军中,至今全无消息,有劳二位贵人挂念了。”
“这……”
曹操微微一怔,他只知道刘弘当年在和鲜卑的大战中力战而亡,
这在当时还是一桩公案,颇有几分隐秘,却不知刘弘的尸体下落不明。
不对,便是衣冠冢,也应该有一个啊?
他一时不知道怎么继续这个话题,李进微微起身,告罪道:
“民妇困顿,此刻便要告退,还请贵人勿怪。”
曹操心道定是提起刘弘引来了这妇人的思绪,慌忙起身告罪,口称不敢。
李进告退,屋里只剩下了刘关张三兄弟和两个使者,曹操和夏侯惇对视了一眼,夏侯惇干咳一声,开口道:
“前月,幽州刺史刘公伯安奏三公,颇以玄德公为能,欲表君为县尉,
然天子尝闻,玄德公聚众于村县,欲行不轨,
更有太平道告公无端杀良民野,欲称霸一方。”
“后任刺史郭公勋以为宗室之事不可轻举,便奏朝廷以……以曹公为使,特来查访民风,为天子之耳目。”
他说完,暗暗用手肘在曹操的身上捣了一记。
曹操似乎刚才在走神,这才回过神来,点头道:
“吾与……元让于县中拜访长者,遍问百姓,多言玄德不敬生灵,凭仗妖法残害无度……”
“放屁!”
曹操还没说完,张飞已经不顾关羽的劝阻,一拍大腿喝道:
“胡说八道,俺兄长敦厚仁义,大灾之时收容老弱,大灾之后勤于农桑,是哪个庸狗鼠辈凭空污俺大哥清白——
是了,定是太平道那些……呜呜呜……”
要不是刘备和关羽一起捂住张飞的嘴,张飞还能连珠炮一样把太平道骂的狗血喷头,
曹操丝毫没有因为张飞的无礼生气,他目光灼灼盯着刘备,恳切地道:
“吾来村中,见一片繁荣和煦,料玄德公绝不是传闻所谓之奸邪人,然‘千夫所指,无病而死‘,
玄德公还需一一诉说这往来之事,上奏天子,方能让天下众人心服。”
这是主动给我开脱,让我想办法编个理由啊!
刘备对曹操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太平道的举报涉及宗亲,还是刘备这样家中颇有神秘色彩的宗亲,朝廷自然不敢怠慢,
但从曹操透出的意思,刘备判断朝廷还是稍稍畏惧自家恐怖的法宝,决心以安抚为主,只要自己不直接跳反,想来朝廷不会拼命和他为难。
甚至……
天子应该也没想到刘虞会为了维护刘备如此坚决,为了安抚刘虞,他也要给多少做出点让步,
如果刘备回答得好,说不定不做县尉,也会有别的安排。
他沉吟片刻,道:
“备身为皇亲,深知这叛逆之事危于累卵,难于上天,岂会如此不自量力,为天下耻笑。”
“县中诸公,与刘备素不相识,但为小人蛊惑捉弄,先入为主,故传言刘备为妖邪,欲行不轨之事,
黔首无知,岂不闻‘知其一未睹其二,见其外不识其内?
那些太平道妖人祸乱天下,故与备等宗室不睦,散布妖言,也是荒谬不经,愚不可及。
还请曹公明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