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曹青槐似乎感受到了绣眼的目光,抬头看去。
绣眼急急忙忙低下了头,小姐心气高,见不得有人可怜她,自从大爷去世之后,每每有人这么看她,都是要被呵斥的。
“画眉和百灵被我遣去了浆洗房,这些日子就辛苦你和靛颏了。”
小姐没有生气,而且语气如此轻柔,就像丹阳的春风一样,绣眼抬头看去,不可置信,小姐,小姐竟然还露出一点点笑容。
“白日里你和靛颏也忙,晚上就都回屋歇着,我屋里不要留人。”
“不留人,小姐要起夜怎么办?”
“屋里不是有净室吗?我自己起夜就行了。”
“那怎么行?”
“我说行就行。”曹青槐掷地有声。
想想刚刚画眉和百灵都被遣去了浆洗房,绣眼不敢再忤逆曹青槐的意思,只弱弱地说:“那我等靛颏姐姐回来了跟她说。”
“好。”
屋里又陷入了沉默,曹青槐盯着面前的琉璃灯,这灯是父亲特意从南洋回来的货物里给自己留下的,这灯只有两盏,一盏在皇宫,一盏在曹青槐的闺房里,灯一亮,整个屋子里流光溢彩,曹青槐就越发思念曹玦。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去世,整个曹家怎么可能被三叔曹璋捏在手中,而自己怎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三叔宰割,母亲也不会因为自己的亲事大病不起,最后药石不医。
三叔......
想起这个人,曹青槐只觉得心绞一般疼,三叔年少,也就二十来岁,府里的孩子少,虽说曹璋终日混迹勾栏瓦舍,没有正形,但是对曹青槐却是好的,日常都会让人送些外面的吃食过来,也常带曹青槐出府,赏九月的菊,吃素斋里的斋饭,去乐水游船,去庙里拜佛。父亲常年都在外奔走,母亲喜静,不愿意出门,曹璋就成了曹青槐的玩伴。
可是,后来,曹璋却亲手毁了曹青槐,还不如,那个时候就死了,既然死都死了,为什么又要活呢?曹青槐的眼神变得凌厉,可是一想到父亲死了,曹璋又死了,她的心又疼得受不了,只是为什么,为什么活了的三叔要这样对自己呢?
那些事情已经十分久远,但是现在想起了,还是让曹青槐浑身发抖。没有了曹玦的曹府,风雨飘摇,厄运不断。
三叔曹璋在新婚之夜暴毙而亡,死状凄惨,大夫诊治说是马上风,死得极其不体面,成为整个丹阳的笑柄。
可是,曹璋下葬月余后,有一人自称是曹璋的再生,那人与曹璋并无丝毫的相似,府中众人震惊不已。
老爷老太太纷纷上前询问,各种辛秘都对答如流,就连和新婚妻子王氏的闺房之言都清清楚楚。
再生人,失而复得,曹青槐记得自己当时也上前询问的,问的是曹璋送给自己的及笄礼是什么。
那人十分笃定,只说了三个字‘话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