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笑了起来,说道:“不错,黄仵作昨夜醒来了,性命无忧,你可以安心了!”
“呼~”
江御流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师父,若是我没有猜错,阿黄定是有什么话想说,您才下来找徒儿的吧?”
“哈哈哈哈!!”宇文一心抚须大笑。
“正是,这小鬼刚一睁眼,便吵着要见你,为师也顺便活动活动筋骨。”
江御流点了点头,对宇文一心抱拳道:“如此,师父请!”
谈话间,师徒二人并肩走出云梦斋,上了轿子,向着镇国公府的方向驶去。
沿着中城区的大道行了半个时辰,便到了目的地。江御流同宇文一心换了鞋袜,穿过道场和回廊,来到了院子正中心。
参天银杏的叶子已经掉落了一大半,光秃秃的枝丫上挂着零星几片扇形的金色叶片,在微冷的寒风中轻轻摇摆。
“阿流,怎么了?”宇文一心见江御流在树前站定,仰头呆呆看着天空,不由问道。
“没什么。”江御流转过头,“只是觉得,还没过去半个月,一树金黄灿烂,竟然就已经落光了,有些唏嘘。”
“小小年纪,忒也惆怅,为师八十多岁,也没见似你这样低沉。”宇文一心笑骂道,“来年春天,它还会发芽的。”
江御流沉叹一声,点头道:“师父说的是,咱们走吧。”
两人从银杏树下走过,来到了镇国公府的客房处。门口把守的卫士们见到宇文一心,请安后便打开了房门。
一缕鎏金夕阳顺着窗台缓缓地照射进来,将洁白如雪的被褥映上一层金色的光辉。黄折衣身穿一袭白色病服,披散了头发,斜斜靠在床板之上,正静静地望着窗外的秋景。现在的他已脱离危险,一张原本就白皙的小脸还是没有半点的血色,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苍白。
“阿黄!”江御流在床前站定,心中五味杂陈,“你没事就好。”
黄折衣转过头来,对江御流微微一笑,干裂的嘴唇蠕动了两下,但是却没能出声。
宇文一心拍拍江御流肩膀,叹道:“可惜,虽然为师请太医院的同僚们通力诊治,吊回了性命,但黄仵作的肺部和喉管还是受了重伤,以后发声说话,怕是会有些影响。”
江御流一时无言,随后慢慢走到床边,拖过一张椅子坐下。
宇文一心意味深长地看了徒弟一眼,随后默然退出了屋子,轻轻带上了房门。
黄折衣咧嘴笑了一笑,努力想从口中说出话来,然而只是发出一阵荷荷气喘的声音。
“老弟,你别着急。”江御流将头尽量靠近黄折衣的嘴巴,“慢慢来,一个字一个字说,我听着。”
黄折衣深深吸了一口气,颤颤巍巍道:“对......不......起......江大哥......”
江御流缓缓闭上了眼睛,紧紧攥住了黄折衣略有些冰凉的手。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倒不如说,多亏了你的协助,卢向阳的案子才能破。”
黄折衣摇了摇头,从被子中伸出另一只手,将食指的指尖轻轻点在了江御流手背上。江御流心道:“阿黄口舌不便,看来想写字与我交流。”
明白之后,他点了点头,道:“你写吧!”
黄折衣将身体坐直了些,随后用食指在江御流手背上写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何事?”
上来就是一个没法回答的问题。
“卢鸿埋伏了杀手,你中了那杀手的暗青子。”江御流实在不想告诉他关于影界和自己已经半死的事情,那样只会让事态变得更复杂,他决定隐瞒到底。
黄折衣歪了歪头,显然有些不相信这个说辞。
“......”江御流硬着头皮直视他的双眼,说道:“还好后来我干掉了杀手,但是也受了伤,你瞧,伤口还在这里。”
他掀起了自己的白袍,露出了肩膀上的创口。
看到了江御流身上的伤口,黄折衣眼中的疑惑这才略微消散了一些。但是他的眼中,却不知名地浮现出了另外一股让人不安的神采。
黄折衣左右小心地看了看,仿佛在戒备着什么人。
江御流虽然不知他在害怕什么,但是也压低了声音,悄声道:“怎么了?”
黄折衣收回了视线,提起食指犹豫了一会,然后在他手背上继续写道:“你交给我的笔记本不见了,我找镇国公要,他也没看见......”
江御流不待他写完,便即怫然道:“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无妨,丢了就丢了,我再去买个新本子就成。”
谁知黄折衣却不依不饶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担忧神情更甚。
江御流心中一动,立即问道:“阿黄,你在害怕什么?”
黄折衣抬起手,指了指床边的矮柜。
只见,上面放着黄折衣的私人物事,那是一方约莫八九寸长的扁平胡桃木盒,开合之处用黄铜做了一个小小的锁头,乃是仵作们平时用来收纳剖刀银针之类工具的盒子。
江御流随手拿了过来,问道:“你当时是将笔记本放在这里面了?”
黄折衣焦急地点了点头,但是紧接着又抢过了盒子,指了指上面的锁头。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江御流脑内轰然一闪,只觉一股恶寒顺着脊椎爬上了后颈。
“等等......这盒子是带着锁的!笔记不是丢了,而是有人偷走了它?!”
夕阳如血,映在两人身影之上,分外料峭美丽。
然而,在这一瞬间,江御流能感到的,只有一种仿佛坠向无尽深渊的强烈压迫感。
黄折衣长长出了一口气,随后一把拉过他的手心,在上面一字一划地写道——
“快回义庄看看。”
『义庄?!』
江御流浑身一个激灵,回想起了一个细节,一个他已经几乎忘掉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