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猫头鹰’……是‘猫头鹰’!!!”
撕心裂肺的喊声刺破了街区内暗无天日的死寂,这些形容枯槁、衣衫褴褛的恶徒像是突然拾回了灵魂,不要命地推搡着同伴,狼狈地四散奔逃。
“分头走!快!”
其中一个流浪汉用破锣嗓子呼喝着。
江御流瞥向他的方向,果见他们的身影散入迷宫一般的地下城各角,
现在,站在江御流眼前的,就只剩下神秘莫测、不知是敌是友的鸟头人。
江御流抿紧嘴唇、一动不动,与那鸟头人身的怪物遥遥对峙。
不料那怪物既不做声,也不出手攻击,反而对他鞠了一躬。随后转身就走,速度极快,手上两只栗色的宽大衣袖随风舞动,更似羽翼。
“等等!”
江御流见状,连忙施展轻身功夫,跟着大步追上。
炎凰城下城区大半镶嵌于地下,蜿蜒曲折向下一路延伸的巨大地底空洞内,常年被地下的阴暗和潮湿侵蚀的朽木危房、用泥浆在石笋林内重构的栖居之所,围出了四通八达的蛛网般的通道。
鸟头人宽袍大袖的影子在低矮密集的棚户里一转就不见了。
江御流并不灰心,足尖一点地面,高高跃起,在昏暗的洞穴空中俯瞰四周,而他眼见之处皆是贫穷脏乱的蜗居。
小径尽头有片面积较大的空地,摆着他仅见的唯一一口大锅,正在熬煮一些棕黄粘稠的浆液,周围的流浪汉用暴突的眼睛虎视眈眈地觊觎着。
腐朽的纤维拦不住洞穴顶端钟乳石的滴水,周身带着可怖烧伤的病人就任由脏水和蚊蝇在体表肆虐。
火堆早就灭了,只留微微的余烬光辉照着他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甚至略空一些的濡湿平地上,都睡着骨瘦如柴腹部却高鼓、散发着腐烂之气的人,有的还是孩子……
江御流仅瞥了一眼,便吸了口气,逼迫自己平静下来。
他锐利的眼神探入棚户之间的羊肠小径,捕捉到了鸟头人的影子——对方侧立于空地内某条通道的入口处,像是正在静静地等候着他。从覆盖他整个面部的羽毛下方,江御流感受到一道冰冷而充满探究的目光正令人不适地照射着他。
只一眼,鸟头人便一撩袍角,再度飞一般地奔向了前方。
心知没有建筑可以借力,江御流收了脚下功夫,改运力于掌心。
他轻巧地在空中揽住钟乳石,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在湿滑的石林间几次纵越,从容跟上了鸟头人的去向。只是,那怪物却熟知下城区迷宫一般的地形,利用街道转角和上下坡,始终与江御流保持着三四丈的距离。
如此追赶了一会,江御流心念一动,暗自道:“他难道是想把我引到什么地方去么?”
想到此处,他也就不再奋力疾追,甚至不再在空中穿梭,落回地面,一边观察着下城区的生态,一边放慢脚步慢吞吞跟着。那鸟人的速度果然也缓了下来,绝不让江御流跟丢,只是依旧拖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两人就如此一前一后、默不作声地穿过一条条血管一般复杂的黑暗街道。
大概一顿饭的功夫后,那鸟人怪物身形一闪,拐入了一条胡同小巷中。
江御流连忙快步跟上,冲进了巷子。一座看起来马上就要倒塌的酒馆门口立在小巷尽头,那鸟人怪物却不见了踪影。
江御流在酒馆前站住了脚步,左右警觉地环视了一番。但是两边都是高耸的砖墙,只有臂展宽度,刚刚够两人并肩而已,除了面前的酒馆外,再无躲藏之处了。
只见酒馆歪歪斜斜,连门脸的柱子都摇摇欲坠,露出已经腐烂的纤维。整栋屋子好像胡乱叠在一起的麻将牌,似乎推一把就会塌下。
江御流走到门口前,一名戴着草帽的邋遢酒保躺在店门口的吊床上,看到有客也不招呼,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低声嘟囔道:“愣着干什么?进吧!”
“请问,刚才有人路过么?”江御流低声问道。
“废话怎么这么多,不进就滚,别挡在门口生意!”
这酒保出口成脏,江御流倒也不愿跟他一般见识,四下看了看,意识到小巷狭窄,除了面前这肮脏小酒馆外别无去路。
“就算是个圈套,也得踩进去瞧瞧了。”
江御流想了想,便踏上了嘎吱作响的台阶,推开门扉走入酒馆之中。
“咔擦。”
他刚一进屋,身后大门立即“嘭”地关紧。随着一阵门销插上的声音,窗纸外的微光也立即被隔绝,像是垂下了黑色的幕布,将整个酒馆完全包裹在了黑暗之中。
“哼,果然......”
江御流看着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酒馆内,没有丝毫惊慌,将黑刀刈神在地上轻轻点了三下,说道:“在下江御流,见过一言堂的兄弟们了!”
“簌簌”两下轻响,随着江御流的话语,屋内瞬间亮起两排烛火。
烛火尽头,一尊金光灿灿的猫头鹰头颅雕像挂在墙壁之上,两只内镶嵌着深绿色宝石的眼睛透过幽幽的火光,映射出江御流那幽独的身影。
“好久不见了,江统领。”
猫头鹰雕像的鸟喙缓缓张开,一位低沉的中年男子声音从其中传了出来。
江御流对着猫头鹰雕像躬身抱拳道:“别来无恙,殷把头。”
“呵呵,‘殷把头’不过是假名而已,忘掉它吧。”猫头鹰雕像后的男人轻轻笑了两声,“在一言堂里,不仅仅是脸皮,名字这种代号也要时常更换,才能保证能继续获得各路新鲜消息。在这下城区里,我们一言堂里的眼线们,只有‘猫头鹰’这一个代号。”
江御流颔首道:“原来如此,请恕江某唐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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