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垚扯出两张纸,在上面工工整整的写上中书省和礼部之后,让墨荷拢起一个火盆,将那两张纸丢在火舌中,任由它们被吞噬着,就让当初将吏部丢在火盆中一样,提着的那一口气要一点点的松的,过程漫长而悠远,只有耐得下心性儿的人才能够一步步的走下去。宇文翼站在她的身后,唇畔涌起一抹笑容,对着盛萧然说道:“如今,就剩下兵部了。”
沐垚看着成为火盆里头的灰烬,对着墨荷嘱咐着:“倒了吧。”转过头来对宇文翼说道:“兵部可是一步险棋,要从长计议,定然要将蒋家的案子扯出来,将太后扯进去,如果不能万全,就会给人反击的机会。毕竟最近牵扯到端亲王府的事情太多,宇文晋的势力逐渐的被削弱,想必太后那边也定然不会就此罢手的。”
荃儿也点头,说道:“依照太后的性子,恐怕也在找我们这边的错漏,还是小心为上,依照我看不如停一停稳一稳吧。”荃儿近来担忧的狠,这才不到半年的功夫,宇文翼手里的势力大增,而宇文晋手里可用的却在不断减少,太过于急功近利,可能会把人逼急了,而且皇上的疑心病那么重,也难保不会起到什么其他的心思,如果真的被皇上怀疑,岂非得不偿失。
沐垚也点点头,说道:“那就细细的策划着,咱们这边也要小心为上,就像荃儿说的,太后一定会找到我们这边的错漏,也要小心应对才好。就算是有什么把柄落到了太后的手里,也要镇定,胜算目前还在我们的手里,千万不能慌。”宇文翼握住了沐垚的手,说道:“好了,别想太多了,休息几天不好吗?礼部的宋诗源本就是我们的人,如今成为了礼部尚书,到底是好事情啊。”
“宋诗源,便让他在那个位置上坐稳吧。好好做这个尚书比什么都强,暂时不要用他,以免引起父皇的怀疑。”提起这个宋诗源沐垚又加了一句,宇文翼不由得叹气,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看来蒋家的仇一日不报,你便一日不得安宁啊。”
沐垚低眉敛目没有再说话,宇文翼说得对,蒋家的仇恨,佑儿的仇恨都横亘在她的心间,让她从晨起便会想着,一直到日暮,没有一日丢开过手,无论别人怎么劝说,她都不能够放下一日,甚至一刻。“王爷、王妃,淑和公主与江公子过来了。”赵思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沐垚闻言站起身来连忙将他们两个人让了进来。
宇文淑在宇文素大婚之后便与江昱豪回了一趟老家,说是祖父的十年丧期要回去祭祖,来来回回也十几日未曾见了,沐垚握着宇文淑的手,笑道:“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还不在家歇一歇。”江昱豪拿出两盒野山参,放到桌子上,说道:“淑儿去了这十来日了,很是惦念着王爷王妃,所以定要今日过来。”说罢将那两盒野山参推到宇文翼和盛萧然的面前,继续说道:“这是从老家里带回来的,想着给你们送来,补一补身子。”
沐垚微笑着接过,说道:“此番回去,家里可安置好了?”江昱豪微微点头,叹了口气说道:“父母早亡,家里的亲宗也没什么特别亲近的,以后可能除了丧期,便不会再回去了。”江昱豪的父母过世的早,而淑儿在皇族中又算是个死去的人了,皇上不能多问,丽贵妃不敢多提,所以两个人无依无靠,唯一能够说得上话的便是宇文翼与沐垚两位兄嫂,后来便又加了荃儿与盛萧然。
听了江昱豪的话盛萧然也不免有些感慨,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无父无母,不过还好,自己有一个姐姐,虽然不能在人前相认,但彼此知道就算是个依靠了,忍不住对着江昱豪说道:“不必伤怀,我们都是一样的,彼此依靠也未尝不可。”说罢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
几个人正说着,赵思远的声音又传来,说道:“礼亲王与王妃过来了。”沐垚与荃儿连忙收起了宇文淑带回来的野山参,笑道:“今儿这是怎么了,这怎么都过来了。”宇文素进到屋内便笑道:“我府里头的人说好像看到了淑儿姐姐家的马车过来了,我便知道淑儿姐姐回来,便带着伶伊一同过来看望。”
刘伶伊跟在宇文素的身后,一身月白色的锦缎长衫,外披着一件灰鼠皮领子的同色梅花暗纹披风,卷口处都用银色的丝线锁了,显着整个人都亮了几分。宇文淑还从未曾见过这位弟媳,仔细的打量着她。果然是生的俊俏,柳叶般的眉毛浓淡相宜,不大不小的眼睛含着脉脉柔情与善意,小巧的鼻子娇俏可爱,连微微扬起的唇角都让人看着舒服,配上一张还未褪去稚气的鹅蛋脸庞,当真是一位美人,难怪宇文素在生死关头还惦念着她。
宇文淑走上前去,拉过她的手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呢,没想到生的这样好看。”刘伶伊被宇文淑夸赞,脸庞一下子便红了,更是透着可爱,微微福了福身子,说道:“多谢淑和公主夸赞。”宇文淑忙扶起她,说道:“不必如此客气,我已不再是那宫城里头的人,也不是什么公主,你以后叫我姐姐便好了。我们之间也不必那么多的规矩,随意一些便好。”
沐垚也拉过她,让夏至搬了个椅子在自己身侧,扶着她坐下说道:“你刚刚嫁给素儿,还拘谨着呢。日子长了便知道了,这屋子里头的都是自己人,不必拘着自己。”宇文素也在一旁点头,看着刘伶伊的眼神充满了爱意,说道:“这些都是自己的哥哥姐姐,我在府中与你都说过的,我们都是一体的,该如何便如何就是了。”刘伶伊微微展开笑颜,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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