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的目光毫无焦距的头投向远方,“你们刚刚没听见吗?老谭要去美国了,他原本的身份和地位正在一点点恢复,而我呢,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小村妮,我能配得上人家吗?我如果再死乞白咧地追人家,我就是不自量力的攀高枝。”
江一山听不得她贬低自己。
开口的打断了她,“你别这么说!你不是一无是处,在我的眼里,你和一水一样,都是非常优秀的女孩,你在村里照顾了谭云雷这么多年,为了他,不惜舍弃大姑娘的名声,不惜舍弃家人,跟着他一起到了城里,哦,现在他要飞黄腾达了?就看不上你了?他敢?他要是这样,我大嘴巴抽他。”
“一山……”黄韩感激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你和一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朋友?
只这两个字……
江一山就知道自己彻底没戏了。
实际上。
他早就有心理准备,尤其是刚才亲眼看到黄韩回护谭云雷那一幕,他就更明白了,“二韩,你是个好姑娘,不嫌贫爱富,你是在谭云雷最落魄的时候喜欢他的,如果谭云雷错失了你,那他就是个傻子!”
江一水赶忙打断哥哥,“你别瞎说,谭大哥怎么会不要二韩?你刚才没看见吗?依着他的个性,如果他不喜欢二韩,会给咱们唱戏?他在村里呆了七八年,平时都不随便和谁说话的。”
这话对!
这不仅仅是江一水安慰朋友的话,而是她经过观察而得出的结论。
刚才,当陆天舒带着人和谭云雷叫板的时候,谭云雷淡淡的,倒背着手,看似对身边的一切都不在乎,可他的余光却一直瞄着黄韩呢,那也就意味着,在他的心里,别人怎么看他都无所谓,他最重视的是黄韩。
江一水拉着黄韩的手,“二韩,不管怎么样,我相信你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不再说这个话题了,“走,带我去看看你的住处!你还不知道吧,我哥和我,都安置在厂里了,我们现在玉长轩工作。”
简单的把分别之后自己的情况介绍了一下。
黄韩当然为他们兄妹俩高兴了。
三个人边走边说。
这就到了黄韩的住处。
江一水一看……就在京剧团的附近,一如黄韩所说,是一个大杂院,里面住着八九户人家,正是吃早饭的时候,孩子哭,老婆叫,锅碗相撞,吵吵嚷嚷的还挺热闹。
黄韩和谭云雷确实没住在一起。
各租了两个小偏房,地方虽然不大,光线也不是很好,一看就是比较便宜的地方,可收拾得却很干净。
认了门之后。
江一水就把自己的联络电话和方式留下了,一看快到饭店开业的时间了,江一水又嘱咐了一句,“二韩,别忘了给家里打个电话,不管你在外面混没混出成绩,村长想听的,就是一句平安。”
兄妹俩这才起身离开。
回家的路上。
江一山沉默不语。
心情显然不是很好。
他在为自己逝去的暗恋而暗自神伤。
大杂院里……
黄韩送走了朋友,呆呆的坐在床边,脑子里翻江倒海似的,就是不能平静……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开始想家了,脑海里翻来覆去的都是父亲的笑脸和母亲的声音。
她想了一上午。
还是决定回家看看。
把自己随身换洗的衣服全都简单地打了个包,在桌上给谭云雷留了个条……
老谭:
我出来的太久,想家了!
再见
……
语句简单,毫无喜怒哀乐的情绪,更没提什么时候回来。
拎着小包就出门了。
上了回村里的大客车,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了,额头抵着冰凉的窗口,眼睛虽然望着窗外的景色,可脑子里却是空的,心好像也空了。
一路颠颠簸簸的回了家。
下了大客车,已经是傍晚了,东北的天黑的早……
夜色里,她看到那朦胧的站台,闻到熟悉的炊烟,路过村头那口老井,拐过从小陪着她长大的大槐树……
马上就要见到家人了,黄韩的心情既兴奋又紧张,见到家人该说什么呢?自己出去了这么多天?孑然一身的回来了?村里人会不会说闲话?
管不了那么多了。
黄韩深吸了一口气。
大步拐进巷口。
家里的灯火在望,隐隐约约的,好像还能听见大黄狗兴奋地低吠。
突然…
僻静的墙角处“猛地”窜出了个人,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胳膊。
黄韩吓了一跳,藉着月光一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抬手又使劲揉了揉,这才惊讶地问,“老谭?你怎么来了?”
谭云雷挺拔的站在夜色中,浓眉微挑,声音低沉……既没打招呼,也没解释自己为什么站在这儿,开口就直接问,“你为什么不告而别?”
“嗯?”黄韩倔强的挑着小下巴,目光炯炯的迎着他,“我怎么不告而别了?我不是给你留了张条吗?”
“所以呢,你也没说你什么时候再回去?”
“我还没想好呢!”黄韩实话实说,“我也不一定再回去了,以前,你什么都不是,就是个疯子,哑巴,我喜欢你,我喜欢的理直气壮,现在,你是谭家第4代的传人,什么出国表演,什么谭老师,我就是个小村妮,大字都不识几个,我配不上你,我不愿意再奢望……”
话音未落。
谭云雷的脸“忽地”一下子,就到了她的面前。
紧接着……
男人温热的唇堵住了她没说完的话。
黄韩有点懵了。
只觉得天旋地转,手脚无力,身子一软,偎在了谭云雷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