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绿意葱茏的翠竹林,落在碧绿的水面上,泛起粼粼波光。
小道姑打了一桶水。
刚站起身来,一只雪嫩白皙的小手,突然破水而出,死死扣住她的手腕——
“噗通!”还没叫出声,就被拖进水里。
与此同时。
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姑娘,从水中飞出,拎起木桶,往山下走去。
碧潭幽幽如深渊。
连阳光都照不进去。
出了翠竹林。
温鱼看见一个破道观。
青砖砌墙,残垣断壁,大半个墙面都长满了青苔。
温鱼拎着水桶,推开简陋木门。
院子里站着一个男人,身上穿着藏青色斜襟道袍,裤脚和袖口随意地松散卷起,乌黑长发束起,只用一根木簪固定住。
他甩开手里的红裤衩,搭在晾衣绳上。
秦知,清风观的观主。
今年24岁,本命年。
小徒弟给他做了一条红裤衩,去灾辟邪。
不过,他更喜欢一百块的红票子。
温鱼喊了一声:“师父。”声腔稚嫩,温软,裹着几分清冷。
秦知懒懒地回头。
男人长相英俊,五官清隽,嘴里叼着草莓味的棒冰,不耐烦地斜眼睨她:“叫魂呢,赶紧把水浇上。”
唔,这个人类好凶。
温鱼看着院子里的发财树。
焦黑龟裂的树身,毫无生机,干枯的枝桠顶端,却冒出嫩绿的新芽。
凶道士果然有几分真本事。
温鱼提起水,就要浇上去……
“起开!”秦知一把推开她,拿起水瓢自己浇。
“这是你祖师爷留下的,务必小心伺候着,若是此物开了花,道观就能香火鼎盛,来客不断!”
说着,秦知狐疑瞧她一眼。
小姑娘乌瞳墨发,唇红如樱桃,眼尾上扬的猫儿眼,又大又圆,长长的眼睫,似沾染了薄雾,氤氲了一层水气,如娇嫩的花儿,愈发明媚动人。
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秦知在看温鱼。
温鱼顶着一张白嫩无害的脸,也在看他。
分明是又软又萌的长相,脸上却没有半点表情,就像摆在橱窗里的瓷娃娃,漂亮,精致,却无一丝生气。
温鱼歪头,眨了眨湿漉漉的圆眸。
秦知也跟着她一起歪头,眨了眨眼……
“师父?”温鱼一脸不解。
秦知如梦惊醒,恶声恶气将水瓢丢给她:“好生伺候着,念一百遍净化咒!”
净化?
让她这个大妖怪净化,能行吗?
“嘎嘣!”秦知咬一口草莓棒冰,暴躁催促:“怎么不念?”
温鱼在小道姑的记忆里搜索了一会,念出绕口的净化咒:“唵、沙、瓦尼吽吽、呸……。”
秦知走到禅房门口,突然听到一道“咔嚓”声。
像是枯树枝裂开的声音……
“听到什么声音了吗?”秦知侧耳仔细听。
温鱼看着被妖气撕成两半的发财树,顶着又冷又萌的面瘫脸,摇头:“没有,徒儿什么都没听见。”也没看见。
秦知心道:可能听错了。
“为师睡个回笼觉,净化完了就去做早饭。”
秦知走进禅房,当场表演了“秒睡”的个人技,发出电钻般的打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