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他们会不会被进一步分尸喂狗。
“或许有一天你会被你那莫名其妙的良心给饿死吧。等那天到来,我想你一定会饿得和畜牲棚里的猪在干草槽里一起抢食物吃,”朗格压制着火气,刻薄地说道,“现在,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原因,不然我就只能请你这个扫兴的家伙离开这里了。”
“既然你想听,好吧,大家都听好了,根据我的探子得到的情报,今天晚上宴会上所有的食材,包括朗格伯爵营地里士兵们现在嘴里正吃着的食物,通通都是从附近的埃尔博菲德村抢过来的。作为一个虔诚的基督徒,这张桌子上所有带着血液和罪恶的肮脏食物,我连一口都吃不下去。”
“什么!?”
桌上的贵族们惊讶地将食物迅速放回桌子上,用衣袖擦了擦嘴巴,仿佛他们吃的是人的血肉。也有人如同劫后重生一般舒了口气,比如周围的仆人,至少这件事和下毒无关,管他食物怎么来的呢,反正他们这些仆从不用上绞刑架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朗格的身上,出乎西蒙和温特意料的是,朗格的表情一如反常的冷静,他像是一个冷血的杀手,嘴角反而勾出了一丝令人不安的微笑:“你说的这些话就像秋天从树上掉下的枯叶,无根无萍,没有一点能让人信服的地方。你的指控荒谬至极,除了污蔑,还是污蔑!”
“我的人看见你的士兵打扮成强盗的样子,身上沾着血液,带着一马车的粮食,牵着成群的牲畜,从主路上往回走。而你们回来的方向,就是刚刚被打劫过的埃尔博菲德村。我可不相信刚好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发生,那么答案就十分显而易见了。”
朗格绘声绘色的描述令餐桌上的大部分贵族信服,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粗犷的声音如同一只笨重的公牛一样闯进了大家的耳朵里。
“不,不!说到底,这一切不过是你的推断,”伯爵沃尔夫抓起他面前的银杯痛饮一大口酒,接着用杯底敲击了两下桌子,示意背后负责斟酒的仆人给他满上,“你没有任何能拿出手的证据,那就意味着你现在的指控不过是臆想出来的栽赃污蔑。”
“如果你的眼睛依旧是好使的,你一定会发现伯爵朗格的士兵带回来的牲畜大部分都是雌性的,”温特不紧不慢地继续出招,“众所周知,没有哪个农民会愿意卖掉能产奶的母牛和母山羊、能生崽的母猪和能下蛋的母鸡。即便愿意卖,也会出价很高。然而现在,我们却像吃黑面包一样吃掉它们,甚至连干粗活的杂役都有份。我的上帝,这样事情简直是骇人耸听,闻所未闻!如果这些牲畜不是抢来的,我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
“我不需要解释,因为你依旧拿不出任何证据,”朗格傲慢地拿起一块烤肉,毫无顾忌地塞进了嘴里,大肆咀嚼,这绝对是在挑衅温特,“你的初衷完全不是为那些愚昧的农民讨个公道,而是为了找个机会攻击我,仅此而已。”
餐桌上的贵族们狐疑了起来,他们仿佛来到了一条道路的分叉口,纠结于是相信温特逻辑合理的推断,还是朗格和沃尔夫坚持的无证据无罪论。虽然男爵卡尔、勒梅特和黑尔倾向于温特,但温特的身份特殊,是公爵的间谍总管,他们也不想被人当成利益博弈的棋子,于是他们选择缄口沉默,呆在分岔路口观望。
“或许,我们可以把村庄的幸存者带到伯爵朗格的士兵面前,看看他们会不会指认出一些熟悉的面孔?”公爵阿马德乌斯出来缓和气氛了,他提了一个中肯的建议。
“这行不通,我亲爱的公爵大人,”朗格很快便摇了摇头,但不忘保持着对公爵应有的尊敬,“这些农民被强盗袭击了,现在一无所有,如果有人给他们一个指认凶手的机会,哪怕把他们带到国王的亲随侍卫队面前,他们也会一口咬定那就是凶手。”
“在这种事情上说谎可是会下地狱的!”男爵卡尔在身上划了个十字圣号。
“谁知道呢,只要他们事后对着神父虔诚地忏悔,声称是因为活不下去了才这么干,上帝肯定会原谅他们的。问题是,谁来原谅那些被急了眼的农民冤枉的可怜士兵?”伯爵沃尔夫又喝了一口酒。他的家族虽然已经皈依了基督教多年,但他依旧信奉古老的日耳曼多神教。他不喜欢只要忏悔就能赦免罪行的上帝,他的信条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一时间,餐桌上又陷入了尴尬的对立僵局。
“既然大家争辩不出结果,那就只能把这件事情交给上帝来裁决了。”酒鬼男爵勒梅特借着酒胆,提出了他的意见。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交给上帝来裁决,就意味着朗格和温特得进行一场生死决斗,获胜的人就是上帝所青睐保佑的人,而战死的那个则自然就是无耻的说谎者,遭人唾弃。
大家又将目光聚集到了公爵身上。他的封臣要进行生死决斗,虽然说领主的干涉行为是不恰当的,但现在是特殊时期,马扎尔人已经驻扎到河对岸了,甚至已经吓得一些贵族的士兵直接当了逃兵。在这种情况下,每一个人的力量都是珍贵的,公爵会干涉决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