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别看年纪小,他在北京城三教九流的人接触多了,脑子灵活,这些话张嘴就来。
关键小家伙心理素质好,不远处人声鼎沸,他看都不看,死死地盯着谢文亨,丝毫没退缩。
谢文亨只知道遭遇了胡子,至于脖子上压的是枪还是刀,根本就没敢想,一个劲地哼唧。
郑礼信对着他后背就是沉重的几脚,暗骂了几句没良心的老板、狗奴才,抄起石灰块,在他后背上写了几个字,才跳出了马厩……
谢文亨试了试,发现人已经走了,才惊魂未定地站了起来。
站在院子里,他满头细密汗珠,抬头看去,对方早就没了人影。
他想起来了,刚才出来,自家伙计没跟出来,那个人应该就是刚才动手的家伙。
自然的,他低声骂了一顿,但也只能忍了这口气。
毕竟在自己地盘上叫人下了黑手,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这要传出去,脸就丢大了。
无奈下,他去了西边大屋。
这里灯火通明,嘎斯灯照的满屋子白昼一般。
看客围成了一圈,有的则待在通铺上,兴高采烈地观看表演。
一男一女两个演员装扮低俗,动作娴熟,小绝活不少,段子更荤更接地气,转来转去,不时引起叫好声。
他刚走进去,有认识他的纷纷让开。
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
尤里科夫在一群人簇拥下,大马金刀地也进来了。
眼看着贵宾来了,谢文亨吆三喝四地叫人摆上茶桌,上茶水和干果。
“谢,谢……竟然有这么要的表演,您,您和谁搭档?用你们的话说叫什么了?”尤里科夫一进屋,就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场景。
加上酒精刺激,他一改平时的冷酷,失声笑了起来。
在他提醒下,众人朝着谢文亨看来。
老谢似乎忘了一件事,自己脸上挂着不少杂物,下巴上混杂着雪和土,狼狈不堪。
这还不算,熟悉汉字的尤里科夫看出来了,他后背上写着“死太监”三个字。
郑礼信就是敢和大太监对着干才来此避难的,打心眼里恨太监,就顺手写上了。
看客们都在兴头上呢,看清了那些字,先是胆怯地沉默,随后有胆大的说了句“谢掌柜还有这爱好啊,一会得演一出……”
众人七嘴八舌,嘲讽声声,谢文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里酝酿了好一会,忽然咆哮如雷地喊了起来:
“伙计呢,都死哪了,啥也别干了,抓贼去,有人欺负到老子头上了,对了,他们是对着尤里科夫先生来的。”
眼看着丢人丢到份上了,谢文亨发怒了。
尽管没把握抓到这家伙,可这个面子得找回来。
尤里科夫的人,大个伙计,大车店的人,很快站在了院子里,马灯、火把、猎枪映照着一张张凶狠的脸……
就在他们兴师动众地准备捉贼时,一个小厨子搓着手,在同伴怂恿下战战兢兢地揭发说:“老板,有个半大小子在后厨待了会,教我做菜了,后来……”
后来很多身强力壮的伙计喝了肉汤,都睡着了。
“找啊,跑不远。”谢文亨没多想,预感凶手就是那家伙,叫嚣着赶紧搜查,一定带上狼狗黑虎。
到了这时候,他明白了,凶手胆子太大了,自己走出门来,对方冒充了伙计,把房门用铁丝挂上了。
再加上风大,纵然狼狗嗅觉好,也听不到外面动静。
于是,他把一群虎狼般的伙计放了出去,开始在四周搜寻。
不一会功夫,就有人发现了踪迹:东边大地里有脚印子。
岂不知这会的郑礼信也后悔呢。
使坏动手的时候凭着一腔热血,光寻思报仇了,当时没考虑那么多,干了谢文亨一顿,心里畅快,这会才知道麻烦了。
大车店在郊外,周围房屋稀少,除了两条路,满眼都是田野大地。
人家有马车,马脚力快,追人不费事,要是在路上跑,准保被抓住。
迟疑了下,他朝着东边大地里跑去。
这也不难理解,他从东边找来的,东边是市区,往那里跑自然有机会。
他才狂奔出几百米,后面的人就追上来了。
一个个火把刺眼炫目,人群前面的狼狗发出了预警的吼叫。
郑礼信甩开大步跑着,不时回头看看,心气没问题,只是觉得在雪地里跑步,阻力巨大,体力耗损严重,感觉筋疲力尽,浑身被抽干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