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翘想起纸片人老公小时候的经历,心软了:“我还巴不得能早点遇到阿时呢,这样我就能先一步绑定阿时,然后把阿时带回家,这样阿时就不用吃那么多苦了。”
纸片人老公也不用忍受那些黑暗和寂静,可以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长大了。
席寒时却喉咙滚动,眼睫潮湿地吻她,再开口的时候低哑的嗓音微颤:“翘翘。”
他似乎是认真地看着她,那双曾经覆盖着白翳,吓到过她的眼睛现在澄澈如寒夜中的翡色湖泊--他很少这样看她。
大部分时候,都会垂着眼睫,避免和她对视,因为这样,她就看不到他眼里的白翳和雾气,就不会被吓到了。
他永远记得那个藏在阁楼里捂着嘴巴玩捉迷藏的小姑娘,在看到他的时候,吓得跌坐在地上时煞白的表情。
明明那么害怕,眼睛都红了,却还是犹犹豫豫地爬起来,拽了拽他的袖子,给他递上了那颗糖。
他等了这么多年,才终于敢抬眼看她。
敢告诉她,他一直都在她身边。
他永远都不会再吓到她了。
命运束缚,囚禁他,规则也不断地用它赋予他的原始数据,给他加上枷锁。
规则说数据体永远是残缺品,所以他双眼致盲,双腿残疾。
规则说原世界的人才是命中注定的爱侣,所以路杭可以轻而易举地走到她身边,和她有相同的爱好,习惯。
规则说他不能脱离控制,所以他才会眼睁睁看着她在他面前消失,两次。
可是他从来都不相信规则,他只相信她。
是她告诉他喜欢了他很久。
是她告诉他,不管他是谁,她都永远能够一眼就把他认出来。
她是他对这个世界唯一的眷恋,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落点。
现在,他找到她了。
“你来找我的时候,我没有在准备比赛,我只是想把《致爱丽丝》弹给你听。”
男人眼睫潮湿地低眸,声音喑哑:“是我不好。”
“我没有,不喜欢翘翘。”
“我喜欢翘翘,一直都喜欢。”
盛翘眼睫微颤。
男人握住她的手指,明知道明天她就会忘掉这一切,却还是握着她的手指,哑声道:“成立基金会是因为翘翘,和他们合作创立SW是因为翘翘,一直在和国内对接市场是因为翘翘........”
他低吻她的眼睛,盛翘感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手背,就像是砸在她心上。
“答应老师的校外项目是因为翘翘,每周来往学校也是因为翘翘,不是因为顺便,不是因为朋友。”
“是因为,我爱翘翘。”
因为我爱你。
他潜藏的心意,一遍遍在心底描摹的名字,现在终于说出口,说完整了。
男人的吻落在她侧脸,声音低哑:“翘翘种香樟树的时候,我看到过。”
她把属于自己的树牌挂在那棵小香樟树上的时候,一直在调转方向,想和他的树牌靠在一起,但是他挂得太高了,她够不到,只能气馁地托着下巴蹲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就捡了一根树枝在两个树牌之间画了一条线。
但是很快又做贼心虚地抹掉了。
他看到的时候,掀起的泥土已经变成了模糊的画,混着光影,像是容纳了两个影子的房屋。
她不知道他把树牌摘了下来,挂在了那棵小香樟树枝桠的旁边,也不知道他留下了那幅画。
他一直在等她带他回家。
只有他们两个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