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军机处的来信,虽然没有一句诘责之语,却让他更觉出乾隆已经在心里蕴藏了雷霆怒火,若是自己仍然负隅顽抗,待破城之日,自己全族老小,恐难有活路,惶论什么安富尊荣了。
杀红了眼的清军,什么灭绝人性的事情都干得出来。想起九十年前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近一百万人死于非命。流血飘杵,尸积如山,残缺不全的躯体四肢,把池塘都填平了。
那还是在富庶的江南,天下财富根本,人文荟萃之地。
如今在朝鲜这穷乡僻壤,就是将城里的几十万军民都杀光,又有什么稀奇?到那时,丢的不止是江山,怕是要亡族灭种了。
翌日晨起,岳钟琪依法炮制,全部重炮集中起来,对准靠近城门的豁口处猛轰。一炮又一炮,就像铁钎凿岩壁,一层一层的将城楼的墙砖剥离。
三个时辰之后,高大的城楼失去了支撑,轰然倒塌,歪向了一边。随着城楼的倒塌,李氏朝廷的抵抗意志也一起垮了下来。
紫禁城,西暖阁里,乾隆正在召见四个年轻人。
傅恒,富察氏,字春和,十五岁,富察皇后的六弟。
阿桂,章佳氏,字广廷,二十岁,翰林院掌院学士阿克敦之子。
刘墉,字崇如,十七岁,内阁学士、刑部侍郎刘统勋之子。
李侍尧,字钦斋,二十一岁,正白旗汉军副都统李元亮之子。
召见已经进行了一会儿,乾隆坐在御座上,对着地上站着的四个人,接着说道:“到了台湾之后,傅恒与刘墉随陈宏谋一同去西洋。”
“阿桂和李侍尧留在台湾,继续招收第二批学童,人数初定为一千人,在台湾集中起来学习,等陈宏谋他们在西洋安顿好之后,待命出洋。”
“陈宏谋在台湾已经筹备几个月了,已经有旨意给他,一切细务,由他布置。”
“京里那么多世家子弟,勋戚贵胄,为什么只选出你们四个?因为你们有志量,肯上进,学问人品都是好的。”
“出去后,要多想朕让你们出去的用意,少想些自家的身份。陈宏谋出身寒门,不像你们有家世背景,但他实心任事,卓尔不群,是钦命全权特使,有便宜行事之权。”
“尔等要唯他马首是瞻,切不可狂妄自矜,目中无人。此番兴师动众,远度重洋,若一无所获的回来,把朝廷连同朕的脸面一起扫进去了。”
“没有更多交待的话,每人准带家眷一人,郎世宁同你们一起走,他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即日动身吧。”
七月底,岳钟琪红旗报捷的折子用六百里加急送进了北京。军机处接了折子,连节略也没有写,直接把原折递进了养心殿。
乾隆看后,兴奋得在地上连踱了几个来回,才渐渐平复了内心的狂跳。
第二日巳正时分,由几位亲王及军机大臣参加的御前会议在西暖阁开始了。
“岳钟琪不负朕望,朝鲜大捷,该议一议善后的事宜了。”乾隆先开了口:“已有旨意给岳钟琪,令何志远带五千人马护送李昑全族人来北京,如何安置这几百人,也要拿出个章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