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圣旨

牵涉到机密事宜，臣子知道之后是有罪的。

    陈演终于反应过来了，身为内阁首辅，他怎么可能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刚刚就想到了范景文，想到如何的摆脱范景文的诘责，加上王承恩的恳求，情急之下接过了皇太子的密折，还准备马上打开。

    “陈演，你既然拿起了太子的密折，还准备交给朕吗。”

    朱由检虽然暴怒，虽然被狭隘的观念蒙住头，不过他是还是有基本的清醒，范景文和张缙彦的表现不能够说是错了，毕竟是皇太子的密折，就算是臣子的密折，也只有皇上能够看，其他人若是随便看了，那就是欺君之罪。

    朱由检自认为是了解朱慈烺的，朱慈烺两个月之前跌落马背，醒过来之后，很多人都说太子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包括皇后都有这样的看法，不过朱由检不以为意，朱慈烺已经十七岁，他朱由检十七岁的时候，已经登基成为皇帝。

    朱慈烺主动提出前往南京监国，让朱由检异常吃惊，虽然同意朱慈烺前往南京监国，不过也就是让朱慈烺到南京去看看，至于说朱慈烺满口整合南方的兵力和财力，朱由检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南方的诸多总兵，特别是平虏将军、湖广总兵左良玉，号称佣兵百万，早就有了拥兵自重的野心，不要说朱慈烺，就算是他朱由检，也没有太多办法惩戒。

    如果朱慈烺真的拥有那样的能力，朱由检不可能让其前往南京监国。

    这不是朱由检的错误，恐怕任何的一个皇帝都不会允许此等情况的出现。

    朱慈烺在山东的所作所为，朱由检通过情报文书全部都知晓了，这让他越来越吃惊，最终忍不住下了口谕，以京城面临危局的理由，要求朱慈烺回到京城来商议解决办法。

    朱慈烺没有奉旨回到京城，不仅如此，曹化淳、范景文和李邦华等人都写来了密折，都说太子应该前往南京监国，且都说到了太子在山东的决断，异口同声认为太子能够整合南方的兵力和财力，能够调遣南方的大军驰援北方，解决北方面临的危机。

    这让朱由检极度的不舒服。

    所以朱慈烺的这份密折，朱由检没有打算保密，他要让陈演念出来，看看密折里面究竟写了一些什么，看看朱慈烺究竟怎么为自身辩解。

    看着身体颤抖的陈演，朱由检眯着眼睛，再次开口，语气变得冷酷。

    “陈爱卿，朕让你年初密折上面的内容，你准备抗旨吗。。。”

    陈演额头上冒出了汗滴，他与范景文的情况不一样，人家范景文压根没有接过密折，还和皇上对抗不愿意遵旨，他陈演是主动接过密折的，如果这个时候将密折退回去，那就真的说不过去了，到时候皇上真的可以降罪，说他陈演抗旨不尊。

    陈演低着头，颤抖着打开了皇太子朱慈烺的密折。

    抬头看向皇上，那是威严的眼神，陈演没有办法，只能咬牙开始念。

    “儿臣启奏父皇，儿臣来到山东，见到了山东总兵刘泽清，儿臣不在意刘泽清派遣大军阻挡儿臣前往南京，可儿臣在山东知晓，刘泽清借口衰落马背抗旨不尊，不愿意驰援京城，刘泽清还以奉旨驰援京城为由，纵容麾下的军士在河间府劫掠，所过之处十室九空，百姓根本活不下去，这是公开抹黑父皇，抹黑朝廷，任由此等的情形蔓延，朝廷将要彻底失去民心。。。”

    “儿臣斩杀了刘泽清，与曹化淳大人一同前往平山卫，整合了刘泽清麾下的近五万军士，现如今曹化淳大人统领三万大军驰援京城，德州驻守一万多军士，儿臣率领五千军士前往南京，继续整合南方的兵力和财力。。。”

    “儿臣的下一个目标，是平虏将军、湖广总兵左良玉，左良玉拥兵自重，儿臣一定要代替父皇惩戒左良玉。。。”

    陈演的声音在上书房回荡，范景文和张缙彦都在发呆，陈演的脸色好了一些，念得也顺畅了很多，朱慈烺在密折里面丝毫没有表白自身的功劳，说到的都是整合兵力和财力的事宜。

    朱由检的脸上浮现一丝红云，很快消失。

    王承恩低着头，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

    陈演念完之后，范景文率先跪下磕头。

    “皇上，太子殿下拳拳忠心，臣感动不已，臣恳请皇上下旨，明确太子殿下前往南京监国。。。”

    陈演和张缙彦也跪下了，恳请皇上下旨，让皇太子前往南京监国，且能够便宜行事。

    最终王承恩也跪下了，虽然什么都没有说。

    。。。

    皇太子朱慈烺前往南京监国、且可以便宜行事的圣旨，终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