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树立时噤了声。
她若再被抓进去,那谁救他们出去?谁找大夫给李大看诊?自己刚学的这点皮毛医术,还真不敢乱给李大看诊。宏哥哥去了哪里?怎么还没回来?该怎么办?
把希望寄托在余宏的聪明才智上,这件事闹这么大,他一定会找到自己的,咬咬牙跟上众衙役。心里告诉自己,跟上去才能见机行事。虽然大事做不了,身上还有些银子,至少能为李大请个大夫。
于是云树一路尾随众衙役,来到县衙大牢,却被拦在门口。
一路张望,都没有见到有药铺,宏哥哥仍然不见踪影。那群衙役把人关进去,又转出来,又碰到着急的在牢门前晃荡的云树。
“小子,你就那么想进去啊?”有衙役逗她。
放过云树的那个瘦衙役走了出来,“不要逗他了,想是方才那几个,与他有些关联。”
“你明知道有关联,还放过他,你胆子够大的啊!”
“我们是衙役,又不是匪人。闹事之人又不是他,我没理由把他也抓进去。”
那衙役语噎。
“你在这里也没有用,不如找你家大人,想办法如何救他们出去。”瘦衙役对云树道。
好不容易遇到个好说话的,云树自然当成救命稻草抓住。
“衙役哥哥,我第一次到县城,什么都不清楚。我想为我那受伤的大哥哥请大夫,可是不知道去哪里请。衙役哥哥可不可以帮帮我。”
那瘦衙役怎么看云树,都觉得他与里面的那三个,没有一丁点相像之处。要不是这满身尘土,他大概会以为这是哪家的小公子。“我还有公事在身。”
“求你了,衙役哥哥。我那大哥哥若是伤重不治,刚才那个伤他的衙役哥哥,恐怕也会受到牵连。”李大还在里面昏迷着,云树不敢放过这个救命稻草。
“这小崽子,还会拿捏人啊?”那个伤了李大的衙役凶着脸走出来,要收拾云树,却被瘦衙役拦住。“他说的没错,若真闹出人命,有谁会为你担着?”又对云树道,“请大夫是需要银子的,我们都是穷衙役,没有银子为你大哥哥请大夫。”
“我这里有二两碎银子,请衙役哥哥给我大哥哥请大夫。”云树伸出小手,手中汗水尘土一团脏,掌心却又两块碎小的银子,又伸出另一只小手,“这里还有二两,感谢衙役哥哥救我大哥哥。”
小手脏污,但阳光下银子闪动的光辉,勾了众人的眼睛。谁都没想到,这个小孩子身上竟然这么多银子,简直顶他们四个月的饷银。
有衙役上来道:“这个,有银子就好说,好说,我给你大哥哥请大夫去。”说着就要拿云树手中的银子。
云树却迅速收回双手,握在腰间,两只大眼睛望着那个瘦衙役。心里告诉自己:不可三心二意。这人在自己什么都没展示的时候,就放了自己一马。他是最有可能会真心帮自己的人,而自己要做的,就是明确请求他的帮助,给予他信任和物质的酬谢。
众人大笑那个上前拿银子不得的衙役。“看来这小崽子不相信你啊!”“这殷勤献的有些晚了!哈哈哈!”
被小孩子给晃了,那衙役面色不好起来。
瘦衙役从云树手中接过碎银子,忙打圆场道:“众位替我遮掩一下,我去给他请大夫,这二两银子就给众位兄弟下酒了。”
如果看到云树第一眼的时候,还在怀疑云树是某家公子,眼下见他拿出四两银子,就为救那个护了他的农家少年,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帮他一下,未尝不可。
众人见瘦衙役这般大方,各个都欢喜起来,均道:“好说,好说。”
见众衙役走开,瘦衙役道:“你是跟我一起去请大夫,还是在这里等着。”
云树想了想,“我在这里等着,有劳衙役哥哥了。我进不去里面,这里还有一两银子,还请衙役哥哥找人,帮忙熬煮汤药给我大哥哥。”云树小小的手心里又是一两碎银子。
瘦衙役心道:这孩子是聪明还是傻啊?大庭广众的,一而再的拿出明晃晃的银子晃悠,不怕被心思不良的人惦记上。接过碎银子,好心提醒一句,“你这样显财,可不好。”
云树惊了一下,惨兮兮捂着肚子的垂眸道:“嗯,没有了,这是最后一两了。”
“你不怕我拿了你的银子跑了?”
“我相信衙役哥哥。请衙役哥哥快去请大夫来。”
瘦衙役又看到那双清亮的眸子,点点头,转身去了。
“衙役哥哥,衙役哥哥怎么称呼?”云树追上去。
瘦衙役咧嘴一笑,这傻孩子把数两银子交出去,终于想起来问问是交给了谁了。“我叫张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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