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清茶?”
严世真打量着眼前这个彬彬有礼的年轻人,想起云姝之前说的话。“哦,济世堂的东家?”
薛蘅淡笑,“正是,在下薛蘅。”
“严世真。”
“不知能否与先生一叙?”薛蘅诚恳道。
严世真想,此人慷慨施药,生硬拒绝也不好,还是看他有何事吧。遂点点头,“请。”又回头对那帮家仆道,“我家少爷出来了,告诉他,我在楼上哈。”
“好嘞,您放心。”众仆感佩严世真的医术,这会儿都服帖起来。
“谢啦!”
“严先生请。”
“请。”
雅室内,薛蘅再次奉上名茶。
“果然好茶。倒也不负盛名。薛公子也是烹茶好手啊!”严世真放下茶盏道,“只是不知薛公子请我来,所为何事?”
薛蘅放下手中的茶盏,“严先生直言相问,薛某也不便隐瞒。”
“那请薛公子直言便好。”
“事情是这样的。薛某见严先生医术高明,必有神技妙方,所以想向严先生购买秘制药方。”
“济世堂已经是京中最大的药房,坐堂大夫也极高明,怎么会想到向我购置秘方?”
“薛某感念严先生的为人,便不再相瞒。宫中近期将在民间挑选供奉御药房的药料,而我济世堂有意获得这一殊荣。”
“济世堂在京中久有盛名,必然能拔得头筹。”
“严先生过誉了,薛某希望严先生能帮助一二,必感激不尽。”
“薛公子过于看重严某了。我不过是一游方大夫,我所制之药都是为贫苦百姓的贫贱之病,怎么能有资格进献大内呢?”严世真一口回绝。
“严先生不能再考虑考虑?薛某必定重金相谢。”
“严某多谢薛公子的认可,也为那些穷苦之人感谢薛公子慷慨施药。可是就严某本人来说,本是一游方之人,黄白之物带着甚是不便,也无意求索。”
“严先生。”
“薛公子,严某言尽于此,薛公子若无别的事情,请容严某先行告辞。”
“严先生!”
“告辞。”严世真不再多言,起身离开。
江阔见严世真推门出去,自己公子满面失望的在后面追出来,终于在门前定住。“公子,这严先生未免过于高傲了。”
薛蘅望望对面的雅室,不由自哂,“与人打交道这么多次,今天竟然败在一个小姑娘手下。我终究是不足啊。”
“公子何出此言?这些年来,公子的作为江阔都看在眼里,公子不要妄自菲薄。”
薛蘅转入雅室,江阔跟进来。
“那云小姐都能说服严先生,我却不能。”
江阔哑然。
“江阔,你说,云家的那个小姑娘是如何说服这个严先生的?而且今天你也看到了,这个严先生如今与那个云小姐关系如此亲密,如父女一般。”
江阔想了想,“那严先生在天桥底下义诊多日后,云小姐才去请他上门医治她的母亲。据那日看诊的病人说,那云小姐排了很久的队,严先生看到她,就要赶她走,但是那云小姐说了几句话,严先生便停止义诊,随那云小姐去了。只是那人也说不清楚,究竟云家小姐说了什么。您说,他们会不会之前就认识?”
“你又想太多。云侍郎家的小姐怎么会随意抛头露面,认识一个游方郎中?还不是家中无人,急于救治她母亲,才去求他的。也怪我,今日过于心急,什么都没准备便请严先生叙话。”
江阔也努力想想透其中的关窍,可是公子都没头绪,自己又怎么想得通。
薛蘅揉揉太阳穴道:“想那云小姐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而我只想到动之以利。那严先生若看重利益,就不会在天桥下义诊。唉,是我失策了。刚才那严先生走时,面色不善,怕是已给得罪了。”
“那怎么办?”
薛蘅叹了口气。那严先生既然答应自己的饮茶之邀,想来自己施药之举,还是在严先生那里留有几分好感的,可是自己急于求成,把这些全给毁了。终究是年轻,处事经验不足,心中只想着晓之以利的生意经了,这会儿才想明白。
“迂回着来吧。”薛蘅起身理了理袍子,“如此我们便回药堂吧。另外,你去把对面雅室的账目,替唐典御一并付了。”
“唐典御不是执意不愿意让我们付吗?”
“又说傻话。若真是把账目留给唐典御结,我下次还怎么见唐典御?”
“公子所言有理,我这就去。”
“我在楼下等你。”
“是。”
严世真只是在茶楼短暂的叙话,待下楼后,楼下原本聚集着的李申刘唐家的仆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