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个放任别人欺负我的善良姑娘,小时候我爸就说我睚眦必报简直凶残,只是后来挨打次数多了以后渐渐学乖,不再有事没事摆出一副神兽姿态。
现在我爸管不着我,他的鸡毛掸子要是能伸到唐朝我就阿弥陀佛了。所以如今欺负我简直就是找死,毕竟我好不容易释放天性。
更何况刺杀我还是个大事,我如果不计较就只能说明他们已经刺杀成功。实话实说他们目前真的很容易成功,我一个姑娘家家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但这种机会我希望他们不要珍惜。
可是纵使我是个睚眦我也必须搞明白是谁想要杀我,我如今没有证据,而我总不能随便在大街上抓着别人的袖子问“大哥你知不知道谁要搞死我?”
想来想去,这偌大长安还是没有我信任的人,不知道是我混的差还是大家习惯君子之交淡如水。
我不敢贸然找李白,他和苏家兄妹应该是一伙人,而苏家兄妹目前是最大的嫌疑人。老天爷啊老天爷,自己的心上人想要杀自己,最狗血的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但是我怀疑你敢。
可是李白和苏家兄妹来找了我。
我刚刚才怀疑过他们,不免有点心虚,可是突然发现我为什么要心虚?难道不是他们心虚吗?我果然脑回路清奇。
“鹤奴姑娘你在听吗?鹤奴姑娘?”苏韵唤了两声才把我的思绪拉回来,只是我着实不知道她方才究竟说了什么。
“啊?”
苏韵看了看自家哥哥,笑容却越发灿烂“我哥哥和李公子想要约着鹤奴姑娘出去踏青,不知道鹤奴姑娘有没有空?”
我斜着眼睛偷偷瞟了瞟李白,他倒是事不关己模样,却不知道我现在拿命在赌,赌要我性命的究竟是不是他。
“我有空,只有还有一条命在我就是有空的。”我面上的笑容大抵也很好看,只是掺了假意。
唐朝的衣裳真是方便,袖子里大的什么都能装下,譬如一把锋利匕首和众多小针。
我曾想过如果当真是他,我能不能,能不能下这个手。其实我大可以远远避开再也不接近他,他还是享誉一方的诗仙李白,我也过着我想要的平静生活,为什么要把彼此推到两难境地。可是事事不如意,安排这样的戏码。真是好笑。
说到底还是我心存侥幸,觉得这个男人曾经把我拉到他怀里害怕我被流箭所伤就不会一心想要我的命。
李白大抵不知道我这样纠结,只是听见我的回答便上了马车,我看不清他脸上此刻表情。
苏韵和我一同,马车颠簸,我多多少少有些晕,可我不能睡过去,因为一觉睡着大抵就醒不来了。强撑着睡意和苏韵有说有笑的聊了好久,车夫停车时我才松了一口气。
我捏了捏袖子里的匕首。
其实匕首完全就是个装饰,我没忘,他的剑术好得很。可我还是带着,我就是丧命也断然不会丧在他的剑下。
苏郇嗓音在马车车窗外响起,似是隔绝了整个世界,渺渺茫茫似是葬礼上的清音“阿韵,你该同鹤奴姑娘下来了。”
“多谢苏哥,我自己心里晓得。”
跳下马车,满眼都是翠柳飘飘,似是一头娟发,妩媚曼妙。
李白站在柳下,身影宛如还在画中,我冲他笑了笑“这是个好地方,踏青在适合不过了。”
他走过来,语气冷冷“你觉得今日我是来和你踏青的?”
果然。
我握紧匕首算计这什么时候刺向他,他却捏住我的手腕,力气大的不像话“你是个姑娘,怎么半点也不知道照顾自己?”
我没反应过来,狐疑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叫你出来踏青你便来了?若是他人不怀好意你也跟着去?”
他就是和我说这个?难道不应该是把长剑抵在我的脖子上划出浅浅一条血痕让我说最后的遗言吗?这又是什么新的套路?
苏郇及时出现,几乎是和事佬似的,笑容温暖“李先生你该吓着鹤奴姑娘了,还是我同鹤奴姑娘说罢?”
李白没说话,只是放开了我的手腕。
苏郇改了面上笑意,难得的庄重“鹤奴姑娘,你知不知道,这长安有人要杀你。”
我愣了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问出“难道不是你们吗”这样的话。只好干笑两声掩饰内心惶恐“哈哈…我…大概知道些。”
苏郇满面疑惑“你知道?”
我的确知道,不仅知道我还做了准备,可是要我性命的人不是他。我欢喜的不得了,可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讲,我只能极力掩饰笑容,我不必担心之前种种种种,半晌我找不到什么词汇句子可以形容当时心境。
我走到李白跟前,半是表现半是刻意“我当真知道的,你瞧我随时都有准备,不会轻易丧命的。”我把先前备好的匕首给他看。
我又没有撒谎,我当真有准备,我也当真知道有人想要我的命。我说过我是个好姑娘,诸如此类事情都可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