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抬着头,似乎在迎接自己的审判,不由有些心慌。
她快步上了塔,抢先一步夺过罪状,还不等她看清上书什么,面前的青年摇晃着倒了下去。
她急忙上前查探他的状态,对方呼吸虽然微弱,但确实在起起伏伏,灵台也没有受损,身上除了那一道破裂伤到胸口,其余一切安好。
虞重水放心地缓了一口气,手掌不小心触碰到蔺润之的胸口,被其怪异的触感惊了一瞬。
冰凉僵硬......
再次探,又是温热柔软的,仿佛刚才是错觉。
饶是早就对蔺润之的罪行有了初步猜测,可真正见到判词时还是不可置信。
*
——乃维四方之多罪逋逃是崇是长,是吏是使,俾暴虐于凡人,以奸轨于两界。且移师东指,两界相诛,其乃发军兴制,警惧子弟,忧患长老,当行者或亡逃自贼杀,亦非汝之节也。
汝罪有三:父兄之教不先,子弟之率不谨也,寡廉鲜耻。而俗不长厚也。其被刑戮,不亦宜乎!其罪一;内外惊心,遐迩失望,其罪二;不遵古典,不念前章,穷凡人之筋力,罄三界之资财,积怨满于山川,号哭动于天地,其罪三也。
尔焉能不得戮乎?
判没裂如大红莲地狱。
虞重水怔怔地放下判词,神色晦暗莫名,落在昏迷的蔺润之身上。
她现在才能真正理解他先前的话,二十年的分别让青年在不知道的地方成长成了一位杀伐果决的上位者。
如果玄微仙人在世,他一定会为此感到骄傲的吧。
手心发烫,纸张不受控制地脱离了虞重水,轻飘飘地附在蔺润之胸膛上,待她反应过来,已经牢不可触了。
......雪停了。
虞重水看着塔下,满地碎尸的大街上开始有人莫名倒地,或跪着,或躺着蜷缩,皆是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撕扯着身上的判词,七窍流血。
有的鬼怪快速缩水,皱巴巴的皮像是被榨干了一般紧缩,血肉化作一滩血水浸在雪地里。有的则膨胀如气球,在临近节点时爆炸开来,模糊的器官摔在墙上,留下肮脏的痕迹。
没有一丝声响。
*
寂静。
虞重水的五感无限放大,她听见身侧青年低吟一声,翻了个身。她僵硬地扭过头,只见对方双手呈爪状,死死地扣住自己的胸口,嵌进肌肉里,十个血淋淋的指洞清晰可见。
她慌忙扯开他的手,用力地按向两边,生怕他再次伤害自己。
蔺润之挣扎几下不动了。
可很快,他的唇角留下一丝殷红的血,随着他的呼吸越涌越多,他发出了悲鸣般的喉音,面色愈发苍白。
怎么办?
虞重水手足无措,只能眼睁睁看着蔺润之在痛苦中死去,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的目光停留在消失了一半的判词上,一咬牙,连着皮肉将其撕开,迅速地贴在左臂上,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罢了,废了就废了,一只手臂而已。
玄灵秘境本质上是幻境,但如果在里面遭受了巨大的打击,现实会等倍返还给对方,这才是为什么多年来玄灵秘境极少有人探寻到底的原因。
左臂本就未痊愈的伤口有了轻微的灼烧感,虞重水掂量着还能行动,起身把蔺润之靠在右肩上,拖着他离开塔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