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弄醒来那夜,刚好是十六,月亮特别圆。
他一睁眼,就看到初四背对着他站在窗边,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圆月。
明明只是一个背影,云弄却看出一丝寂寥和落寞,心里微微一动。
窗外的树枝上压着积雪,他的身上盖着厚厚的云被,看样子,浮玉山已经是冬季了,这么说来,他已经躺了好几个月了?
云弄心念一转,胸腔传来一丝钝痛,他眉头一蹙,忍不住低咳一声。
初四蓦的回头,眸光一闪,人瞬间移动到了床榻前,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惊喜,“醒了?”
“醒了。”云弄看着她越来越尖的下巴,有些心疼,眸光在她脸上久久盘旋,一时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初四在床边坐下来,伸手拉过他的手腕为他诊脉,片刻后松开,只淡淡说了一句,“醒了就好。”
“冬月了吧?”云弄凝着她眼底的青色,“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那些年,你更辛苦吧。”初四垂眸看着自己的衣角,“献祭自己用禁术撕裂时空,去到衍生时空里找到我,将我带回来,重活一世,辛苦吗?”
“我……”云弄心里一动,刚要说什么,初四已经自顾自的往下说,“在魔域做魔王之子,被魔气困扰那么多年,还要守护我一日日长大,防备墨耀炎对我下手,又不能让我知晓真相,是不是很辛苦?”
“执意前来修真界,故意在人前显现出你染病体弱,并以自己为饵,设计让璇玑道人最终显出真实面目,为除掉他不惜以死相拼,差点救不回来,怎么会不辛苦。”
到最后,初四已经不再使用问句,而是改为了陈述,“殿下,你做这一切,值得吗?”
云弄尚未回答,便见一行清泪从初四眼里落了下来。
她伏下身子,趴在云被上,声音蕴着说不出的酸涩,“前世,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更没有怨恨过你,你又何需因为自责而如此呢?如果,你真的救不回来了,我又该如何自处?”
“初四,我做这一切并非是为了恕罪。”云弄抬起手,抚在她的发顶,“你走之后,我才明白,没有你,这修真界好还是坏又如何?我以前是多蠢,才会将守护修真界放在第一位,才会修什么无情道。这世间一切,都不如守护你来的重要。”
初四的身子一下僵了。
“初四,我对你,早就不是内疚,不是自责了。”云弄轻轻揉揉她的发顶,语气带着一丝惆怅,“如果可以,我真的很希望可以好好陪你过一世。答应我,以后你一定要好好过……”
“我一个人好好过吗?”初四抬头看向云弄,脸上还挂着泪痕,眸底情绪翻涌。
“你……”云弄刚要说什么,初四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等初四醒来,守在床前的小仓当即吱吱叫着飞了出去。
很快,云弄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我医术一般,煎药更一般,你凑合着喝吧。”
小仓将初四扶起,云弄亲自喂她将药喝完。
初四用绢帕擦了擦嘴角,“虽然有点难喝,但并不差。以后,我若是再生病,药交给你煎,也可以放心了。”
云弄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拥住初四双肩,“我,我还能有以后吗?”
初四点点头,主动伸手抱住云弄的腰。
小仓吱的一声,飞了出去,房门关闭。
云弄激动的将初四抱紧,“你,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
“不然呢?”初四勾了勾唇,“我的灵珠已经和你的魔珠融为一体,你有办法把它们分开吗?”
“不,不分开你。”云弄低头凝着她,初四也抬眼看向他。
云弄忍了一息不到,情不自禁吻住初四。
一月后,浮玉山铺满红绸,云弄昭告天下,与初四大婚。
新任魔王苑杰特意从魔域赶来参加喜宴。
喜宴上,苑杰当众起誓,永远忠于云弄,魔域再不与修真界交恶。
从此,云弄成了魔域与修真界的大佬。
初四自始自终都是他的唯一。
后来,云弄和初四前往巨灵宫参加关叶铭生日宴,在人前也将初四宠上了天。
修真界一众小弟子超级崇拜初四,寻了个机会悄悄去问她,“夫人,您是怎么做到让尊主对您心心念念的?”
初四只是笑,“那个,可能……是我恰好会做几道土豆泥……”
从此,土豆泥成了修真界和魔域不少人争先学习的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