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一刻,他似乎也听到了一声沉闷的钟响。
那是对亡者的悼念,是对已故者的追忆。
无数记忆都化作了飞蝶在他的脑海中翩翩起舞,仿佛在印证人之将死,短暂地回顾一生便是上天最后的恩赐这一句箴言。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迎接终将到来的死亡……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带着金光的银剑在割断了他发冠后,朝右偏转了!
剧痛袭来,不是他的脑袋,也不是他的脖颈,而是他的右肩。
张远山刹那睁眼,一道血线随着剑光冲入他的视线,吴杳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收了剑,徒留他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断臂。
两人的脚边洒满了还带着余温的鲜血,还有一只依旧裹在黑袍内的手臂静静地躺在地上,刺痛了张远山的眼睛,也将他的绝望之感逼到了最高峰。
为什么?!!
为什么废我却不杀我!
我宁愿一死也不愿落下残疾!
我的风云镖!阴阳钟!全都完了!
“啊——”
张远山双眼赤红,如一只发了狂的猛兽,剧烈的嘶吼着,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心火,朝着吴杳袭来,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他就用独存的那只左手一股脑得抛出剩余的那些风云镖,虽独臂抛掷,但依旧极其狠厉精准,处处掐着要直击吴杳要害。
但是,两只手的他尚且无法越过吴杳的剑墙,一只手又如何能行?
吴杳沉眉凝目,将星灵剑舞地密不透风,响亮的铿锵声不绝于耳,没有放过任何一枚风云镖。
她在最后关头留张远山一命,并不是给他机会寻仇的,自然也不会让他有机会再危害四方。
吴杳一边抵挡着张远山最后的爆发,一边主动与张远山拉近距离。
此时的星灵剑没有了金光加持,却依旧锋锐到吹发可断,吴杳一招水中钩月,自下而上地划过张远山的左腕,一串血珠凭空飞起,溅到了张远山惨白的脸上。
他的动作突兀地一滞,便再也没有了下文。
左臂软软垂下,任凭他如何使力也无法自如地抽掷飞镖。
“不,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你这个贱人……”
张远山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左臂,下意识地想要用右手去托起它,结果半晌都没有做出一个动作,他这才反应过来他的右臂还躺在地上,如同枯木断枝。
他……真的成了一个十足的废人……
“砰!”
张远山突然跪坐在了地上,鲜血浸透了他的衣衫,带来无尽的冰凉触感。
吴杳此时也终于收了剑,停止了攻击,不带任何感情地看着张远山。
她一点也没有为一个前辈的陨落而感到悲怜,相反的,这一刻她异常的平静。
她想起了长月峡内死去的徐先,死在风云镖之下的阿泰,抱山岭、照日堡里那些被自己人下药毒害,形同瘫患般囚困在水洞里的同僚。
还有云陵城里死于灵渊梦境的无辜百姓……
他们无不是因为张远山而遭此一劫。
张远山犯下的罪孽还远不止于此,还有无数她不知晓的阴谋诡计都在他的一手策划下,收割着他人的性命。
这两剑,不为她自己,只为这些人——报仇。
她不会取张远山的首级,她要他下半生都在这样的苦痛中度过、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即使他不悔悟,也自会有梦魇无休无止的惩戒。
但是……此时的张远山还并没有认输!
他可不会以为是吴杳大发慈悲饶他一命,他只会觉得这是吴杳对他赤裸裸的羞辱。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能走到今天绝不是徒有虚名,即使废了两臂,他也要在死前让吴杳给他陪葬!
“啊——”
张远山突然从地上站起,浑身浴血,如同一个血人一般,张开了獠牙利齿,疯狂的怒吼声中竟带起了恐怖的煞气,连吴杳平静无波的心神也起了波澜。
她仿佛又一次听到了阴阳钟的声音……
不,绝无可能。张远山已然无法再施展任何一种控梦术,自然也无法再操控阴阳钟起。
吴杳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果然,就见张远山全身冒起了一阵强盛的光芒,与方才吴杳的最强一击何其相似。
颜悦在荒途之境之中,不惜销毁肉身也要帮他们对冲术者的画面涌现在她的脑海中。
以汇聚并竭尽毕生梦元之力的方法自爆……
吴杳不过是怔了一个起息,张远山就已经距离她不过一步之遥,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几乎掩盖了她的所有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