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这种时候,吴杳突然松开了长敬的衣袖。
长敬转回头,瞳眸的颜色又恢复了正常。
“怎么了?
吴杳毫不避讳地看着长敬的眼睛,半晌没有说话。
长敬明白过来,却同样没有开口解释。
“诶我说你俩这是熬鹰呐?你们不饿,我可快要饿成扁担了!”
吴杳率先撇开视线,往街市上走去。
“这才对嘛,光瞪眼可不能填抱肚子。我刚打听了下,函谷关这儿只是个边镇,主要就供商旅中转,得往里再走百里路才到豫州,咱要不就先在这歇一晚吧?”
“我听说东文的吃食都做的贼精致,还好吃,有七纱七烹之说,长敬你说咱先去吃什么好?”
“诶你们走那么快干啥,投胎啊……”
这是他们在东文帝国的第一天,什么东西看着都很新鲜,无论是当地百姓穿的服饰还是阁楼样式,亦或是众人说话的腔调都与西岩帝国大不相同。
但除了陆路自娱自乐地叨叨,以及长敬和吴杳偶尔搭两句腔外,就再无其他对话。
进关前三人默契又欢乐的气氛似是被丢在了关外。
他们在附近选了一家有马圈的客栈,让小二帮点了一桌当地特色美食,酒足饭饱后就各自要了一间房休息。
银子够花,又不着急赶路,三人便都选择了好好休整一番再出发。
长敬和陆路商量了要买三匹马,明日骑马去豫州,找有马圈的客栈便是为了方便买马和养马。
函谷关位于东文帝国的北端,虽不如西岩的北境那般常年刮卷着大风,漫天大雪里受冻,但却自有一种透到骨子里的湿寒。
三人来时穿的衣服都颇为陈旧,此时便有些抵不住。
陆路抱怨着说要痛快地洗个热水澡,结果被小二告知没有能装下他的澡盆子,仰天长啸三声后他也只得将就着用热水擦洗擦洗了事,天刚黑就躲进了被窝里御寒。
许是这几日又是赶路,又是照顾长敬拉板车着实累了,他才躺下没多久,就透过隔音不怎么好的木墙传来震天鼓般的呼噜声。
吴杳的房间就在陆路隔壁,她盘膝坐在床上,睁着眼望着宁静的窗外,星灵剑被拿出来放在了腿上。
她原想借着修习驱散寒意,同时也摒除心中的杂念,可今夜好像特别漫长,有些事也如鲠在喉般,令她无法忽视。
函谷关下,她在长敬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与众不同的戾气。
与她接触过的许多暗境中的恶人不同,那并不是充满血腥味的杀意,也不是视人命如草芥的冷血无情,而是一种直达心底的威吓,就好像上位者与生俱来的摄人气场,不容置喙,无法抵抗。
她还看到了,长敬瞬息变化的瞳眸。
最奇怪的是,她第一眼看到时竟不觉得怪异,反而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但明明在她的记忆中,从未见过长敬这般,也从未见过长敬有如此大的威慑力。
倒不是说长敬从前如何软弱,而是他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即使不说话光是看着你也觉得他眼带笑意,一勾唇角便知定又是想通了什么困难关节或是高招妙计。
他是天生的乐天派也是天生的领导者,即使他们曾一起遇到过那么多实力强横的敌手,都无一不是在他的带领下,重重突破,走到最后。
可是今天长敬给她的感觉却让她想到了“臣服”二字,不是曾经共生死的伙伴,也不是亲密无间的合作,而是单纯的强者对弱者的俯视。
长敬看向她的时候虽然已经解除了那种奇异的能力状态,可依旧令她感到不舒服,像是……
她也是他面对的,需要处理的危机状态之一。
长敬对此,却没有一句解释。
吴杳收回视线,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将方才所想都大脑里排除。
“咚咚咚。”
就在这时,她的房门处响起了敲门声。
“是我。”
吴杳敛目,再睁开时,已是平静无波。
她去开了门,门外果然是长敬。
“师父,需要换衣服吗?”
长敬不知何时也已经换下了原来的衣服,重新束起发冠,脖颈处还有些热水蒸泡留下的红痕,看着暖洋洋的。
他的手里叠放着一件女子衣裙,不是姑娘家爱穿的梨花白,也没有当下最流行的千鸟绣,而是最容易隐于黑夜的玄青色束腰短打。
要是一般姑娘见了,指不定就要砰的一声关上门,撞他个鼻青脸肿了。
但吴杳是一般姑娘吗?
“我早就不是你师父了,我也不需要衣服。”
吴杳抱着手,面色冷淡,堪比一年多前刚与长敬相识时的阁主大人。
但长敬也不是一般人,最不怕的就是冷屁股。
“话不是这么说的,您一日为我师,我终生就是您的人,再说天气冷了就要添衣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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