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窦夫人看看丈夫,突然开口:“也不用远去,如今孙思邈就在高府。只消只会一声,观音婢那孩子,必然就会……”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得厅外传来一阵杂且乱的脚步声。接着,一个小侍女急匆匆地奔进来,向着一屋子的人道:“高大人府上的甥小娘子,带着一个中年男人来了!说是来给咱们二公子看诊的!”
李渊与窦夫人相视一笑。
只可惜,床上的李世民已然再度昏了过去,什么话也听不到了。
……李世民这一昏,就是整整两天两夜。
当他再度醒来时,自觉身上的沉重清了许多,原本如同被火灼烧着的鼻孔与口唇,也都好了许多——至少,不会在呼吸之时,犹如万刀交割的感觉了。
那实在是活受罪……也不知道是什么奇毒……
他正这么想着,就听见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笑呵呵地道:“是鹤顶红……你也算是运气好,居然刚刚好就碰上了我那小友去找你。不然若是再晚个片刻,老道儿就是千般本事,也救不了你这一条小命了。”
李世民坐直了身体,眨着眼,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老道人:
老道人一身灰青道袍,满头乌黑如油的头发也就只是用一支木簪在脑袋顶上攒成了一团。除此之外,他通身上下就再也没有其他装饰。
不仅如此,他甚至连胡子都懒得修理。一把黑胡子长及腰腹,甚至还打了个结,才不至于垂到大腿上去。
李世民呆了片刻,才轻声道:“您就是孙思邈孙道长么?那……”
他一边问,一边就开始往孙思邈身后去打量。
可惜,屋子里除了他和孙思邈,就再无二人——连他的小侍扶英,都不见在旁边待着。
李世民觉得奇怪,不过很快,孙思邈就给了他解答:“你是在找那个不肯听你父亲话,满身被箭依扎成刺猬,也死守着你不放的孩子么?”
“他怎么样了?”李世民关切地问:“有您在,他身上的箭无毒且都未伤要害——这会儿应该早就好了罢?”
孙思邈听着他的话,大感奇怪:“怎么我觉得,你竟然像是知道自己昏迷多久了似的?不成,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才要告诉你那孩子此刻身在何处!”
听到“身在何处”这四个字,李世民的心就先放下了一半——刚刚虽然他言之凿凿称自己认定扶英无事,可到底他没有亲眼得见,心里难免惴惴不安。如今听见孙思邈话里话外都在说扶英无妨,倒是轻松了不少。
所以,他就指着旁边花桌上的一盆叶茎像竹节般的紫色花朵道:“我这花儿是府里来的西域行商带的。这花儿很是奇性儿,若是一天不给水,它的竹节就会自上而下,变紫一节。而但凡有一节变紫了,那么这一节也就离死不远了。所以平时我与扶英,每天从来不曾断过给它浇水的。它也从来没有变紫过。如今它有两节已紫,说明我已然昏迷了两日。”
孙思邈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少年有趣了:“也许你那侍剑早两日给它浇了水,后来又毒发昏迷了呢?”
“我都已然醒来了,说明道长在我们昏迷之时已然到了。您既然到了。哪里还有救我不救扶英的道理呢!”
“也许我就是这样重贵轻贱的人呢?”
“你是孙思邈,你不会的。”李世民看着因为自己这个答案而楞了半晌的男人。
孙思邈也一样看着他,继而放声大笑:“好!我这小友,果然有识人之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