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们报仇的一天。
——可是我心里着急,我每天一闭上眼就是你们倒在地上的模样,那根鞭子时时刻刻抽打在我的脊背上。
——我痛得要命,我的背都驼了,头也抬不起来,我真的慢不下来啊。
于是那慈祥得白发老人便轻轻的拍拍她的背,说云昭小徒,别急,你且往西看。
云昭满面眼泪,哽咽着朝他指的地方看过去。
那是一座小小的土坟。
……
“掌教,那丫头不过是个累赘,为何要带她回来?”唐邈一听说掌教带回了云昭,百思不得其解,只等在三昌宫中,一待张抱青回来便上去追问道。
“松元,你逾距了。”说话的是大长老占元,负手立在一旁,冷冷地看向唐邈说道。
“可是,养虎为患……”
“虎?”重乾走到掌教之位座下,冰凉的眼睛定在他身上,“随随便便何人你便称虎……如此眼拙蠢笨,还纵得箐儿伤了脸,你有何脸面称是我太清的长老!”
一提到张箐的伤,唐邈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掌门息怒,是那佐天门的小儿……”
“你还狡辩!”重乾重重拍了下桌子,一双锐利的眼睛凶狠得定在唐邈身上,状若盯紧猎物的秃鹫,“你不清楚你干的好事吗?!”
唐邈出了一身冷汗,牙齿上下打架,重乾真人的威严与怒意压得他抬不起头来,“我,我也不知……”
“人已死,便罢了,”老人突然出声打断,卸了威压往后仰靠在椅子上,似乎有些累了,他望着这个蠢钝的养子,“雌剑未得,你只管用心去寻,本座既然料到常奚山上有线索,想来有了册子,雌剑归门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
“这是个肥差,”五长老芳奎瞟了唐邈一眼,实在看不上这个草包,“松元你就仔细着吧……”
“至于那小姑娘,本座自有打算,且等你寻到了雌剑再说吧……”重乾扶着额,连着几日的奔波令他十分疲惫。
“启禀父亲,”一直没说话的占元长老却上前了两步,似乎思索着什么难题,“太后那边的事……”
“且应付着……还有,你和芳奎私下去着重查查常奚山的事,本座总觉得,这两边儿有什么联系。”老人揉着眉心,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没什么事,就都退下吧。”
……
“快起来,别装了,你这贪吃賊!”
有几个小童在外面嘈杂大喊。
云昭睁眼时发现天色已经黑了,狐狸睡在她的脸旁,看起来昏沉虚弱,不知是何时从怀里跑出来的。幸而张箐似乎没有再来找她麻烦,所以也没引起注意。
她随手往狐狸身上盖了些稻草,没注意到小狐微颤的睫毛,她起身向外走去。
“你们在聒噪什么?”她揉着额头,看向几个叉着腰的小孩儿,还有墙角那个抱着肚子哭的胖墩。“你们若现在不离开,明天张真人召见我,我便去告你们一状!”
几个小孩儿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这个新来的是个什么底细。
“还不走吗?你们的样子我可都看见了!”她皱眉提高了音量。
几个小孩只得很恨地又踢了胖墩一脚,转头瞪着云昭,“你便等着明天张箐师兄来打死你罢!”然后一窝蜂的跑开了。
云昭没理,走两步站到胖墩旁边,冲他伸出手,“起来吧。”
那小胖子正是白天给她送衣服的男孩儿。
他怯怯地抬起头,因为胖,他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脸蛋也红扑扑的,还沾了点灰,看起来十分狼狈。
“谢谢你,”他没有去握云昭的手,怕身上的尘土也沾到她,“谢谢你帮我,师、师妹。”
云昭还是头一回被同龄的小孩儿叫师妹,“不客气,下午你也帮我了。”
小胖子挠着头,嘿嘿笑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云昭往回走坐在门口的稻草上,又冲他招招手。
小胖子很和善,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我,我叫见珩。”
“我叫云昭。”
“你的名字可真好听,”见珩将两只黑乎乎的手在膝盖上擦了擦,“我头一回碰到有人姓云。”
“嗯,我师父替我取的。”她揉了揉肚子,有些饿。
“哎!我的名字也是真人取的,我其实原来不叫见珩的……”他看到她揉肚子的动作,连忙从怀里掏出几个硬邦邦的馒头来,“师妹你是不是饿了,我这儿刚好有吃的。”
云昭接了一个过来,觉得稀奇,“他们就是因为这个打你么?”
见珩不好意思的点头,“他们下午不让我吃饭,我饿的很,晚上偷偷去厨房捡了几个过夜的馒头,被他们看到了……”
“是因为帮我了,所以张箐不让他们给你饭吃吗?”
见珩没什么心眼,人也耿直,乐呵呵的道:“我觉得你是女孩儿,肯定受不住张箐师兄那样打。”
云昭觉得他傻气得可爱,“你原来的名字叫什么?”
“我原来叫王小拴。”
“小拴……比见珩好听,我以后叫你小拴吧。”
见珩高兴的不行,因为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自己进太清这么多年,终于要有第一个知己了,他嘿嘿傻笑着,又多塞了一个馒头给云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