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乞烛的回忆——野云国的“消失”

br />     若沧气恼道：“我都已经在这里呆了快一天了，一点东西都没吃，困都困死了！”

    乞烛无奈地摇摇头，若沧大人可真是活泼，居然在仪式上这般吵闹。要不是野云国已经六年没有出神使，上一位神使意外去世，此时基本上没人敢教训若沧大人。

    殿内一片宁静，殿外已然有了骚动。乞烛在殿外安插的镜中人分身看到，都城上空忽然出现了一个裹着斗篷的怪人，他静静地浮在空中，仿佛一抹虚影。

    “那是什么？”

    “莫非是神迹？”

    下面的人越聚越多，对着上面的人窃窃私语，只有乞烛认出来了，那纯白斗篷下的猎装。

    他记得当时的自己还站在映月湖畔，这个神秘的少年也是如此悄然而至，把神谕传达给自己。他从来没有露出过面孔，可光是那对黑曜石一般的漂亮眸子就让人感到惊艳，一直到看到了神谕，乞烛的视线都无法从少年身上移开。

    野云国，施行“海上游国”计划，有违法则，于四月望日处刑。瀛之篌笙，前水神神使若沧指定使徒，今新任神使年幼，特准于神罚前离开野云。

    “你叫我幔幔就好了，我们也不是没有交集。你的墨镜，和你体内的狻猊精魂，都是神祖端木盗月所赠，和我也算有点渊源。”

    少年的嗓音很是悦耳，看上去并没有神族的架子，后来乞烛还从他口中得知，他实际上极其叛逆，他被神族放逐，终日游荡六界。但是神族并不能够缺少他，因为他是神道的法则。幔幔现在所要做的事情，就是让野云国受到神罚。

    乞烛被神灵选中，前往野云国救出神使溟之若沧。并不是说溟之若沧年幼无辜，而只是因为她身为天赐神使，和神族有所联系，所以才能逃过一劫。野云国无数无辜百姓，都会在这场浩劫中失去活下去的权利。

    此刻乞烛和别的百姓一样仰望着那个不可一世的少年，他的斗篷猎猎飞舞，夜幕华灯间黑亮的双眼清澈而漠然。

    乞烛感觉冥冥中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他看着幔幔叫出声来，可是却又发不出声，回过神发现，世界仿佛静止了。百姓们有的在跪拜，有的凑在一起讨论着什么，有的光顾着仰着脖子看。他们脸上的带残留着鲜活的神情，可是却又永远停留在了这一刻。

    乞烛站直了身子，茫然无措地看着这一切，幔幔只说一场神罚，却没有告诉他自己究竟打算怎么处刑。

    原来，是让整个国家“冻结”……

    这就是神的力量吗？

    如果没有额头上的那个血印，恐怕他也要“冻结”在这里了吧？

    乞烛看向幔幔，后者对他点点头，在神殿内的乞烛就马上出来，接近没有被冻结时间的若沧。若沧还不清楚什么情况，看到乞烛以后惊慌道：“你是谁？怎么跑来这里的？姐姐说了现在任何人不准进入神殿！”

    乞烛对若沧恭敬地行了一礼：“我是您的使徒瀛之篌笙，若沧大人。如今野云国遭到神罚，还请大人随我避难。”

    “什么是神罚？”若沧不明白乞烛在说些什么，“不行，我现在还在举行天启仪式，不可以离开神殿。”

    “神罚，就是神族对我们的惩罚，因为我们不听话，做错了事。”乞烛慢慢走近过去，“大人不必害怕，篌笙没有恶意，只是来保护大人而已。天启仪式已经结束了，我们该走了。不信，大人请看那漏壶。”

    小小的若沧并没有什么戒备之心，见漏壶的水位确实已经过了子时，于是把白嫩的小手放到了乞烛伸出的手掌上：“唔，那就麻烦你了。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瀛之篌笙。”乞烛汗颜，但是对待三岁的女孩子也没法说什么，她没有哭闹也没有纠结就够让他意外了。

    “神罚就是，除了我和你，谁也逃不掉吗？”若沧回头看了看一直保持着原本姿态的若纹和祭司等人，水汪汪的眼睛里带上一点不舍。

    “是的，没有人逃得掉。”乞烛毫无感情波动地回答她。

    本想着要把大家也带上，如果只有自己和这个大哥哥可以逃走，那等回来以后再告诉若纹姐姐自己去哪里了吧。小女孩这么想着，乖乖跟着乞烛走出神殿。

    乞烛暗笑不语，若沧大人还不明白死亡的意义，她以为只是和面前这个少年到别的地方去玩一段时间，回来以后一切都能恢复原样。

    “篌笙背我！”娇生惯养的小姑娘走了几步就不乐意了，伸出手要乞烛代步。

    “若沧大人如果不愿走路，是否愿意屈尊乘坐坐骑？”

    若沧有点迷糊地反问：“坐骑是什么？”

    乞烛神秘一笑，咬破舌尖，吐出一股血雾，倒是把若沧吓了一跳。那血雾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大，一声兽吼从中传出，吓得若沧抱紧了乞烛。

    一只形似狮子的黑色巨兽从血雾中走出，他高约三米，两眼赤红，每一根鬃毛都无风自动，像是泼洒在水里的浓墨扩散而出的丝丝缕缕。

    “大人不必惊慌，这是篌笙的神兽狻猊。”

    乞烛说着，抱起还在惊呼的若沧跳到狻猊背上，只见狻猊脚下腾起烟雾，转眼间竟然已经腾空而起，极快地飞向别洛。

    若沧一开始还有些害怕，但一直被乞烛圈在怀里，渐渐也习惯了，咯咯地笑起来，还捉住缥缈的云彩，逗弄严肃的狻猊。

    乞烛看着已经被自己甩在身后的野云国，心中的惊涛骇浪也只能化成淡云清风，他紧了紧手臂，唇角勾起。

    曾经失去的，这次一定要好好地把握。

    明历987年，纨族族地。

    “这孩子就交给您了，我知道分家掌握的权限并不多，我也保证她不需要任何纨族的权限。我只希望您能够给她足够多的磨炼。”乞烛对纨族分家长老说道，“在此期间，我乞烛愿意为纨族做任何事。”

    被乞烛放在屋外的若沧懵懂地坐在台阶上，抬起头看院子里的蝴蝶飞舞。

    就这样，四岁的溟之若沧被乞烛安置在了别洛纨族，成为纨族分家贵女，改名纨之雨戒。两年后，和哥哥纨之雨散一起考入月观天才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