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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把山东扔下陪着我们过年,就不怕山东出什么乱子?”五桅大船经过改造,已经有了一个装着玻璃窗的笕桥。宽大的玻璃窗,让人的视野毫无阻碍。同时,玻璃窗也挡住了刺骨的寒风。
以前笕桥上的活儿到了冬天,谁都不愿意干。现在好了,屋子里面点了炉子。热气熏得人昏昏欲睡,跟以前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孙老看着呢,出不了大事。这一年下来,东奔西走的。跟家里人也没待上几天,小玉看到我都有些陌生了。对了,小浩怎么样了?”李枭想起,最小的弟弟李浩还在船上。
“找了个老兵油子带着,有了些起色。前几天还跟人打架来着,虽然被人揍了。可敢出手就是进步!”
“是啊!以前咱们的小浩,可只是光挨打不还手的主儿。”李枭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有些诧异。居然有人敢揍自己的弟弟!
“都是有些背景的孩子,孙先生的两个孙子,满爷的什么亲戚。还有巧姐儿认的干儿子,老陈福的侄孙子,渔老的外孙子也在这里。稻富佑直的孙子,也给送了来。现在咱们皮岛的子弟,差不多都在我的船上。
也只有我能压得住他们,如果放给陈老虎。他可管不了!
我把他们都编在一起,船上最苦最脏最累的活儿都给他们去干。都是些半大小子,想着每天把他们累个半死,就没精力去打架。可没想到,这些家伙还是经常干架。
有时候他们在一起打得热闹,可看到他们的小伙伴被人欺负了,还是会一拥而上。”李休笑着摇了摇头,眼神里面居然有些羡慕。
身为李枭的二弟,李休注定是孤独的。
他的身份太过特殊,虽然他只是十八岁的孩子。可已经在海上飘荡了好几个念头,原先白皙的脸,现在也被海风吹得黝黑。慈不掌兵,义不聚财!
十四岁开始就带兵,让李休眼睛里透着一股子狠
劲儿。他带的兵都怕他!事实上,现在渤海黄海吃水上饭的人都怕他。
没人敢小瞧这个十八岁的小伙子,在围剿陈海龙手下的时候。手段之狠辣,让所有人都侧目。李枭听说已经有人给李休取了一个绰号,叫做海狼!意思是李休像狼一样的狠!
叫什么李枭不在乎,只要能镇得住这些手下就行。
“不管是谁家的亲眷,你严格管理就是了。辽军虽然是咱家的,可都是大家伙撑起来的。没了敖爷、满爷,我能这么放手离开山东回家过年?没了袁崇焕、祖大寿,锦州能让人放心?
没了孙先生,单单是山东的政务就让人头疼。
就说你这大船,没了渔老的武器,你这船能这么厉害?
如今跟着你哥吃饭的人,已经有了八十万人之多。咱们家的天下,需要有这些人撑着。你懂么?”李枭拍了拍李休的肩膀,一直以来这个弟弟是他最放心的人。什么事情只要交给李休去做,就一定会被办得妥妥当当的。
“知道了大哥,就凭咱家人照看这家业,三头六臂也照看不过来。就好像皇帝,也得靠着大臣们管天下一样。这些娃娃别看现在小,可他们跟咱们一条心。将来都是可用的人!”
“对!你哥先把山东弄好,连年匪患,加上朝廷的苛捐杂税。山东百姓活得苦啊!”李枭叹了一口气,从蓬莱登陆那天开始,李枭就看到了山东百姓的真实状况。
好多人家,都是半年粮半年野菜的过日子。闲时吃稀忙时吃干,所谓的干饭其实就是掺杂了野菜的稠粥而已。那些稀饭,都能照出人影来。
人们麻木的在田间劳作,年景好一些的时候。粮食大丰收,可东家的租子也涨了。乡民还是只能留下能够糊口的粮食!
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好多人都没办法。只能把土地卖给那些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因为他们有功名在身不用缴税。
土地年年兼并,李枭一次行军走了一天。结果还在一家大地主的地里!这些家伙富了,可朝廷的税收却是年年减少。以至于现在山东府衙的办公经费,都捉襟见肘。更不用说,兴修水利道路这些事情。
“大道理我不懂那么多,十四岁跟着刘老六跑船。我就知道我这辈子的功业在海上,他们叫我海狼。我觉得这名字蛮好的!不管大哥你做什么,这渤海和黄海就是咱李家的。谁敢在这里过,问过我的大炮才行。”带兵多年,李枭发现李休也有了一丝霸气。
哥俩唠了一会儿,李枭下到船舱里面看李浩。
好些日子不见,李浩黑了也瘦了。不过身体很结实,在幽暗的船舱里面,眼睛里映着烛火,显得晶晶亮。他的身边围拢着一群小兄弟,看样子都不是啥老实孩子。
少年郎在一起总是快乐的,枯燥的航海也会充满了快乐。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船舱里面一片哄笑声!
李枭的到来,所有的孩子一下子就像是见了猫的老鼠。刚刚哄笑的孩子们立刻笔直的站起来,李浩背对着李枭。看到所有人站起来,他也跟着转身站起来。
看到是大哥,李浩的嘴唇动了一下,可还是没说话。看起来,几个月的航海生活已经让他知道守纪律。
“都坐吧!小浩,你出来!”李枭对着李浩一招手。
李浩跟着李枭出了船舱,走廊里面也的黑咕隆咚的。木质的海船,还处在严禁烟火的时代。船舱里面人多可以点蜡烛,走廊里面就没这个必要。
基本上,每个走在走廊里面的人都是摸着黑。大多数人凭借着记忆和习惯,在黑暗中都能如履平地。
李枭就没这个本事,好在前面的顺子打着灯笼照亮。
即便是渤海湾,冬天的海风也很大。走廊里面左摇右晃的,李枭感觉是在摇元宵。脑袋撞在木头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响。李枭揉着脑袋,起了一个大包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