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哥替大人高兴呢。”
完颜乌带不语。
自己哪有什么好日子?
眼前这个美艳的女人,当年哭着喊着愤怒着被满面春风的完颜亮拖着来了他的府中,完颜亮安排的亲事,自己并不敢有异议。
两人成亲时,盖头下的唐括定哥甚至还在抽噎着没缓过来。两人坐在婚房里,一个哭泣,一个懊丧,就这样过了整整一晚上。
完颜乌带的父亲完颜阿鲁补为大金数一数二的名将,完颜乌带生活在父亲的光辉之下,本就有着大到无法描摹的压力。自从结识完颜亮后,完颜乌带发现这个与他几乎同岁的皇室子弟有着无边无际的欲望和野心,以及用人方面无与伦比的天赋。辛苦的完颜乌带从此卸下担子,几乎不用动什么脑筋,安心接受完颜亮的调遣就好。
可完颜亮硬是将这位美艳的唐括定哥塞给自己,完颜乌带是百思不得其解的。
若说要笼络自己,大可不必将他的情人送过来,若说要限制自己,则更不必多做什么。
自己为完颜亮做了那么多事,已经是他掌中的棋子,只会跟着他的手行进或后退,早已失去了独立行动的机会和能力。
再者,完颜乌带又怎会爱上完颜亮的情人?唐括定哥在完颜乌带这里,起不到任何限制的作用。
唐括定哥笑得很美,她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一眨一眨地看着完颜乌带。
“完颜大人若是不放心,定哥正要去丞相大人府中,顺道问一问就是了。”唐括定哥说完,也不等完颜乌带开口,便一摇一摆地离开了。
完颜乌带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他目送着唐括定哥离开,沮丧地捂住了头。
他当然知道唐括定哥去完颜亮的府中所为何事。他只是不理解,完颜亮为何要这样折磨自己,唐括定哥又为何甘愿接受这种生活。
这两个人,是不是都疯了。
皇宫之中的喋血皇帝,朝廷之下的野心丞相,怪异的女人唐括定哥,以及自甘堕落的他自己。无形却如荆棘般的锁链锁住完颜乌带的手脚,他只愿长坐不起,不愿牵动哪怕一点点的身体。
因为疼。
完颜乌带感觉一块又一块写满了行世之道的岩石垒上他的后背。积石成山,投下大片阴影,遮住了父亲于马背上英姿勃发的身影,他的头脑之中暗无天日,再想不起任何过去的事。
如今,他只是一个坐在府中静待命运的大理卿而已。
完颜乌带苦笑着捧住脸。
既然有好日子,那便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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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坐在大殿之中。
昏暗的烛火跳动在宫人们不安的脸上。
“陛下,陛下?太晚了,您睡吧。”一名宫女大着胆子上前进言。
其他宫人脸上现出惊恐的神色,纷纷向后退了一小步。
皇帝面色呆滞,长刀扔在脚旁,已被擦洗干净。
一名宫人小声问身边的人:“都这个非常时期了,皇后娘娘呢?”
另一名宫人低沉着嗓子答到:“哎,那个造反的总得处理了吧。虽说主使,都已经被杀了。”
“你还真当胙王和其他几位王爷是主使?”一位宫人摇着头低声道。
“别管是什么,皇帝杀谁,谁不就是主使么!”
宫人们低垂着头,掩饰着唏嘘的口型。
“你说什么?要朕去睡?”皇帝身体前倾,仔细地将那宫女打量了一遍。突然“嘿嘿”地笑了起来。
宫人们见状各个紧张,纷纷跪下。那宫女也慌忙伏于地上。
“好好,你来,撒卯,你来!”皇帝边笑着边朝宫女伸出了手。
那宫女恐慌地抬起了头,明白皇帝又认错了人。
但这撒卯,不是完颜常胜的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