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妖作息各不相同,一些妖在烟阳山中有自己的洞府,所以除了冬日严寒之时,一般也并不住在府邸之内,因此一日三餐时,并未有太多妖精聚在一处。
晚间饭毕,攸宁在府邸周边走了走,又信步于庭院之中。
一轮朗月悬于夜空,攸宁看见南豆独自坐在庭院的石椅子上,一旁摆着一些果子蜜饯,和一壶热茶,南豆一边喝着茶,一边直直地盯着天上的月亮,仿佛要把那个月亮盯出个窟窿来。
攸宁笑道:“你赏月的样子,和别人不太一样呢。”
南豆见到她来,让她坐下,又变幻出一个杯子,给她倒上茶:“你尝尝,这是人间今年新出的紫笋茶。”
攸宁闻了闻,果然香气浓强,滋味也十分鲜醇。
“茶倒是好茶,只是这月中有什么,竟让你有这种神色?”攸宁问。
南豆笑着解释:“我有一友,拜于这月中的天神门下。许久不曾见了,只能看看月亮,聊表思念罢了。”
“月上的天神?挺好的前程呢。”
“我听闻月中寂寞,想到当年我们在山里自由享乐,心中难免感怀,不知这天上究竟有何好处,使他这样汲汲,而今追求到了,又是否真的如他所愿呢?”
“月中是否清冷,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吧。”攸宁也顺着她的目光看着那月,“我在人间之时,也爱望这月亮,它不似太阳那样威严,却也没有暖,但这没有暖却让人痴迷。”
“是了,太阳有时让人不得不躲避,但月没有暖,你却可以直视它。”南豆笑着看她,又道:“旁人之前都说我是痴的,今日却碰上了对手。好茶好友,此生之幸。”
攸宁问:“你怎么不同他去月亮上?”
南豆道:“月中虽好,在我看来,不得自由。若是天神强威,我还得战战兢兢小心侍奉。我一只雪兔,为何要受这样的辛苦?在陵光大人身边,难道不必天界快活?”
攸宁点头:“确实有理。妖的一生漫长,若是被困在方寸之地,也是想想就难受得紧。”
“近日,在外打理驿站的章延传信来,说驿站缺些人手,你若是想去人间,也可去帮帮忙。”南豆漫不经心地道。
“驿站也会缺人手?”
“是啊,去年苏城灭妖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许多妖精搬离苏城,都许多事要处理,不过章延也是随信一言,在人间的妖精也不少,再如何缺少人手,他也总有解决的办法。”
攸宁听了,明白必是自己的那件事,但不知之后的事情如何,于是乘着话锋谈了下去。
“这苏城之事是个什么情形?我只是略有耳闻,后来我受伤被大人救了,也不知后事如何。”
“你不是胡灵的姐姐吗,怎不知道这事呢?”南豆疑惑。
攸宁佯装不懂:“这跟胡灵又有什么关系?她在苏城?我们其实近百年未见了,她近来的事,我都不太知晓的。”
“那怪不得你,这也就是五十年来的事情。胡灵的老相好,便是这苏城杀妖的道士。”
“这人既是同她相好,怎么又做了杀妖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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