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阿妙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然而季樱心里却是“嗵”地一敲。
没工夫细想,她扭过身去将食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
正房院子里仆从众多,隔着一堵墙,谁也不晓得外头会不会有一双耳朵。
季樱脑子里飞快地转了转,抬头与立在身后的阿妙相对:“你来寻我,是为了这个?”
阿妙没答话,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直勾勾地与她对视。
季樱:“……”
意思她倒是明白了,就是这模样吧,看着有点像中邪……
搁在平时季樱恐怕还真会半真半假打个激灵,再调侃阿妙两句,然而眼下却全无心思,当即起了身。
“走,回咱们院子去。”
主仆两个立马离了正房,一路沿着碎石子道儿快步往自家院子去,经过荷塘时,脚下稍停了停。
季渊同许千峰两个歪歪斜斜倚在荷塘边的凉亭里,一人手里拎一小坛子酒,听不清在聊什么,冷不防爆发出一阵怪笑,惊得凉亭顶上几只鸟儿扑啦啦飞出去老远。
陆星垂却是独个儿坐在旁侧的一艘小舟中,脚边也搁着个酒坛子,手里却握着鱼竿,乍眼一瞧,跟入了定一般。
那小舟常年停在那儿,实则是拿它当个景儿使,当然你要坐在里头也不是不行,只是……凉亭里的两人吵成那样,鱼早吓走一大片了,这位是预备钓个啥?
格格不入。
季樱脑子里蓦地蹦出这四个字。
对,就是格格不入。这陆星垂,平日待人有礼,又肯热心助人,哪怕只是闲聊街边小食,也能相谈甚欢,看上去,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自打他来了榕州城,许千峰常叫上他一起出门,想来与他关系也很不错。就像现在,他人在小舟中,叫他喝酒,他便喝,时不时地也扭头应和着季许二人的话题说上两句,可偏偏就让人觉得他游离在外,这环境,乃至这整座城,都与他丝毫不相融。
季樱摇了摇头,晃掉这不合时宜的想法,目光错了错,瞥见凉亭角落中的季萝。
她那二姐姐,百无聊赖地在那掰手指头玩,显然极无趣,却还在等着她呢。
说穿了也是个孤独的女孩子吧。
她霎时就觉有点心软,吩咐阿妙:“去同四爷打声招呼,就说你拿错了药,且我也乏了,便不去玩了,晚上吃饭时再见面吧——顺便将二姑娘带过来,与我们一同回去。”
阿妙顿了一顿,朝她脸上张了张,点头去了,走了好几步,嘴里嘀咕一句:“我会拿错药?”
季樱耳朵尖,将这话听了去,噗地笑出来:“怎么,帮我背个锅而已,就这么难为你?”
虽是笑了,心里却直发沉,半点不觉得轻松。
阿妙去了凉亭里,依葫芦画瓢将话带到。季四爷倒没说什么,偏着个脑袋遥遥向季樱这边看了一眼,便挥了挥手将阿妙打发了。
不多时,季萝同阿妙一起过来了,少不得又抱怨了几句,季樱此刻没心思逗她,索性一把挽住她胳膊,拽了就走。
不料那季萝竟是极吃惊,不敢相信地低头看看两人挽在一起的手,嘴里那一连串的抱怨全吞了回去,乖乖跟着季樱往回走,一路上三不五时就偷偷去看季樱的脸,临分开前,飞快地扔下一句“你既然乏了就好好休息”,然后逃也似地跑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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