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吴婶没了”飘到后门,落进疏禾的耳中,奔跑的她立马身形稳住,两颗豆大的泪珠哗的滚出来,落在地上,顿失行迹。
吴婶是家丁对吴妈的称呼,将军的奶娘死了,疏禾说:“将军该是有多伤心呢!”她欲转身,何欢带着哭腔说:“走,夫人,来不及了!”
何欢扶拽着疏禾,几乎是将人拽出了后门,找到那匹马,系好包袱,翻身上马,伸手拉疏禾,扶她在身后做好,勒紧缰绳,马鞭狠抽,绝尘而去。
疏禾在马背上回头,望着渐渐远去的将军府,心痛难以,诺大的将军府一片混乱,却有一处院子安静的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疏禾的脑袋里浮现出一些画面,也是一个妇人拼死护她离开,妇人衣着华丽,临死前的那张脸,如此清晰,一个声音同时响起“迪儿,快走!永远不要回来!”
马在狂奔,脑子在炸裂,一股存在于身体里的东西逐渐苏醒,感觉整个人要支离破碎;在嗒嗒的马蹄声,另一个她在醒来。
常婉一路飞快的跑,行至门外,抬步上马车,驾着马车飞快的跑。黑衣人悉数追着除了大门,见人上马车跑了,领头的吩咐“追”!
黑衣人纷纷追出去,在不远的地方找到他们之前来时骑的马,扬鞭催马,随着一声“驾”,阵阵马蹄声震耳欲聋。
听见身后的马蹄声,常婉探出头往后望,马背上空是长剑在手的黑衣人,来势凶猛。她既害怕又暗喜,心想夫人应该是离开了吧。
车轮辘辘,马蹄阵阵,她想起之前,黑衣人第二次袭击的时候,牡丹依旧拦着她不让她出去,她假意答应,趁牡丹不注意的时候,从后面用铜器将她打倒。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反正已经暴露了,她也没想活着,她将驾车的车夫推出去,一个人驾着车扬长而去。
一直奔至郊外,前面是一片山脉,不远的地方有一道沟壑。身后的黑衣人越来越逼近,见马车要向沟壑的方向去,大喊:“停下,停下,我们只是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常婉对那个声音很熟悉,是九王爷身边的姬横,一直嚣张跋扈的人,既然是想活捉夫人,肯定是想以夫人威胁将军,心道:“休想!”
既然是想活捉,偏不让你们得逞,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取下头上的发簪,握在手里看看,手不停的发抖,紧闭双眼,抬手,将簪子对准自己的脸,一道两道......
猩红的血液淌下,殷红了衣衫,也殷红了一个人全部的生命!她喃喃自语,“将军,我对你的欺骗,一次偿完;这次,常婉没负你所托,将军,在梦里要多见见我!”
“驾!”一声嘶声力竭,马蹄踏空,车身腾空倒翻,马的嘶鸣声响彻沟壑,人、马、车一起坠入沟壑,轰的一声巨响,惊起了栖息的鸟群。
鸟儿从谷底飞起来,惊恐的尖叫,扑扑翅膀,朝各处乱飞,黑夜快结束了,天,即将破晓。
停在不远处的黑衣人,看见这一幕,震惊的立在原地,显然是灭想到会这样。许久,黑衣人才调转马身,纷纷离去,赶在天亮前回去。
九王府的书房,姬横跪倒在九王爷的面前,耷拉着头,九王一茶盏扔过来,直直的落在姬横的额头上,他不偏不躲,一道殷红的液体从他的额头簌簌而下。
九王问:“见到尸首了吗?”
姬横还处在惶恐中,忙道:“没!”
九王爷气的浑身发抖,呵斥道:“还不快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姬横悻悻的退出去,他刚刚退出去,九王爷就将书房里的东西砸个稀烂。
何欢带着疏禾,忍着悲痛绝尘而去,出城门的时候被拦下,何欢把常婉给她的那块腰牌拿给守城的人看。守城的人看了腰牌,抱拳说:“得罪,这就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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