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她还特地运来了特殊的土壤,叫我好生照看。我本身也喜爱这些花花草草,不用她提醒,自己就一抔土一枝花苗,亲手栽下去满车的菊花。
除了沈琳送的那些花,从小到大还没有第二个人送过花给我呢。我虽不爱戴花插花,却极其喜爱饲养那些花花草草。不知怎的,又回想起某月某日,有人用我的绣帕包了一包梨花,给我枕着,那股问道已经淡去,记忆中的画面也渐渐淡去,只有留在心底的感情,想起来时还隐隐作痛。
正当我和迎香从院子中往檐下搬运花盆,空中忽然哗啦啦地下起大雨。我毫无防备,也没打伞,一下子湿了头发跟衣服。索性脚下跑快了两步,回头撞见了务观。
“快帮我一个忙!”我喊道,“这么大的雨浇下来,那些花骨朵就被摧残了。”
这时后院没有别人,务观说了句“你回屋,别着凉”,就飞快地跑进雨中,北辰也随他一起在雨中抢救那些还没绽放的菊花。
原来务观正打算去书房里,完成曾先生布置下的题目,帮我收拾好了的菊花,耽误了一阵子。
我只道了声谢,又想不起其他话跟他说。待要催促他快去书房,务观拉着我的手,转而说道:“不碍事的,顶多是三篇文章,晚些时候再作也不迟。倒是方才的情景让我想起了几句好诗,就是不作诗,画成美人菊花图也挺有趣。我们快快换了衣服,到房中详说详说。”
走过回廊时,曾先生正巧从雨中归来,他沥干伞面的水,回头看见我和务观,我们拜见了曾先生,又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年长者。
原来那位是曾先生的兄长,名叫曾弼,也是个会作诗的先生,以前与陆老爷同朝为官,只是因为朝堂上两党相争,曾先生自己被罢了官,他的兄长也同样被迫辞了官。
我正想与曾先生商量集结诗社的事情,之前只提到曾先生字号“茶山居士”,建了个诗社名“花间社”,还没默许我的加入呢。务观稍稍用力拉了拉我的手,朝我摇头示意不要打扰到曾先生与兄长的要事。那二人果然没有停留多久,只与我们寒暄了两句话,脚步匆匆地往陆老爷的书房赶了过去。
我经常看见他们在陆老爷的书房面谈,有时只有曾先生一个人过去,有时三五成群,聚集了一帮人,简直像在召开秘密会议,从白天谈到黑夜,从黑夜谈到深夜,大概就是朝堂中的拉帮结派的那些事情。我对朝堂政事不感兴趣,尤其是他们总喜欢讨论与打仗相关的东西,他们这一派似乎极力主张朝廷尽快出兵,北上伐金。我也举双手双脚赞同,一定要把挑事的金人狠狠揍一顿,叫他们知道优雅只是我们宋人表现出的品德,而非胆小怕事软弱好欺。
可是我之前又常听爹爹剖析过其中利弊,他说一味的出兵攻打金国,有可能让其他敌人乘虚而入,譬如大辽,再者朝廷的实力似乎也不能把北方失地一举拿下,贸然进攻只会损兵折将。
这大概也是秦丞相他们那一派,极力主张偃旗息鼓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