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了个玩笑,区区一个四灵根,根本不能铸就仙途。
而曾向他卑躬屈膝的臣子,不仅有上好的修炼天赋,还得到了仙人的青睐,这怎能叫他不羡慕?不嫉妒?
但是东歌,云锦的族亲,都为这个国家付出太多,他非忘恩负义之辈,只是此生不能报答。
东哥向他许下了如此重要的承诺,说不感动,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我不想拖累他们,云鱼峰的魔族杀了我的数千将士,我要亲眼看着他们死。”
夜雨问,“然后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姓埋名的过这一生吗?”
阿罗摇头,秀丽的容貌上是无言的苦笑,“我的身份注定不可能有这样的医生,所以,郦城城破之时,我会殉国。”
“年纪轻轻,何必寻死。”夜雨觉得这孩子想的太多了,又转移话题,问,“你刚才说,是魔族杀了你的将士?”
闻言,阿罗猛然缩成一团,紧紧抱住肩膀,脸上眼里尽是惊恐,颤抖地说,“是的,还有玉州的军队,我亦是亲眼看到那个魔女刨开了云归的胸口……那么多人都死了,就我活下来了……”
“天下任何组织都不能接受魔族的帮助,我会去查一查的。”说完,夜雨轻笑了一声,“少年郎,你真的不像是一个帝王……”
阿罗将脑袋埋进臂弯,“我也想做一个帝王啊,可是在我继承帝位之时,亓国已经风雨飘摇。”
我无能为力……
与此同时,身处泰元楼的东歌为了找回他,将玉简留给了云锦,不顾已是城破之时,也追到了云鱼峰。
云鱼峰上,大师兄掉入了魔女织就的幻境,一遍遍的看着过去被魔族胁迫的自己,心里升起了一个荒诞的想法,这些魔族是不是已经无人可用?竟然还以为这样的手段能对他有效?
但是,场景陡然一转,出现了让他瞠目结舌的画面。
日落黄昏,小桥流水,诗画人家。
他一身红衣,和一个看不清身影的女子在桃花树下,花瓣漫天纷飞。
他轻抚玉琴,她吹奏长笛,好一幅神仙眷侣的画面。
一曲奏罢,那女子转过身来,面容模糊,只记得有一双很美的眼睛,和她头上的一支孔雀簪。
忽然,场景又一次改变了。
这次是在祝君台的梨花树下,清冷绝尘的师尊怀抱着一女子,跪伏在雪地里朝天嘶吼,眼瞳已是赤红一片。
那女子发髻上,也插着一支孔雀簪。
场景又是一次改变,是翠微之顶,那座处决过无数宗门叛徒的邢台。
双眼紧闭,流出血泪的阿泱师妹被绑在上面,四肢七窍都打进了魂钉,引来雷霆破坏她的灵魂。
而在台下,是一脸冷漠的小师弟,以及为他撑起红伞,头戴孔雀簪的女子。
可还会等他看清那神秘女子的容貌,幻境就已经支离破碎。
这一刻,他突然想起来,在这所有的幻境里,都没有长思师妹。
“长思师妹……”是你打开了幻境吗?
大师兄转过身,却对上了一双冷淡的眼睛,而让他惊异的,是那女子发髻上的三支孔雀簪。
然而他知道,她们并不是同一个“人”。
“棠君就阁下,初次相见,我是长生墓里能预知未来的上古法宝,悬木之眼。”
“我在云鱼峰等了太久了……终于,等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