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路西法真正想说的是,猫还会舔他手心撒个娇,你连谢谢都说不好。
“等明天回去,我召沙利叶来给你瞧瞧。”路西法随口说着,好像早预见了庭审的结果,苏莱特看上去却没那么乐观。
“明天就能回去了?”
“对,法老院是这么办事的,天大的事也就一天搞定。今天走完流程明天出结果。不是挺好的吗?谁有那么多闲工夫耗着?”
“我知道流程走完只需要一个整天。我的意思是,法老院会放我走吗?”苏莱特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底气。
“你是不相信桑扬沙,还是不信你自己?”路西法好笑地看着她,“只要让超过半数的陪审员相信你无罪就算赢了。至于事实真相是什么,他们不必知道,你也不必解释。只要你我间彼此信任就行了。”
修长的手指抚过苏莱特的脸颊,他略微抬高她的下颌,与她四目相对:
“你让桑扬沙信了你说的话。他对我说,你颠覆了他一直以来对你的印象。瞧,你就有这样的魔力,苏莱特。今天下午你也一定能行。”
路西法捉弄似的轻笑了一声,又补充道:“唔,可能会稍微遇到些阻碍,毕竟你刚惹着了拉尔夫,他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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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尔夫确实是打心眼里这么想的。
“殿下,您对苏莱特......”方寸犹豫了半天,他陪着拉尔夫在空旷的天台上吹了好半天的热风,见他铁青的脸色终于回正,才试探着提问。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说那种话!就算我知道她实际上就是她,可这次发生的事和过去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方寸,她还记得过去的事。她管我叫‘小夹’。”
拉尔夫转过身,冷肃的表情一寸寸崩裂,取而代之的狼狈的笑脸。
“她哭着对我说,她也不想尹夏死。”
“我差点就以为她良心发现了,结果又被耍了一次,她没一句真心话。”
“这个恶毒女人是不是认定我奈何不了她,以为自己的靠山很硬?你说,她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拉尔夫周身蒸腾起一派杀气,隔着手套都能听见他把拳头捏得咯咯响的声音。
方寸惊讶地张大了嘴。
“尹夏当初一定是中了邪——”拉尔夫说到这儿生生忍住,腮帮的线条因他的强忍而绷得僵硬。视线中,方寸慢慢跪倒朝他俯首,唤了一声殿下。这声殿下像是个提醒,提醒拉尔夫在继承妖王称号和权力时做过的承诺。
拉尔夫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使自己平静下来。
“好,方寸,我记得我的承诺。”他缓缓说道:“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二次开庭在即,整个审判厅上空笼罩着低气压,室内气温较之上午又升高了几度,陪审员们纷纷脱下外套放在座位旁边,不时要掏出手帕来擦擦汗。书记员开始当庭诵读会场规则,莫瑞斯倚在桌边,谁也没注意他在小声和法尔曼交谈。
苏莱特的风波过去以后,拉尔夫一个人黑着脸风风火火地走了。贝利尔三下五除二整理好了房间残局,看起来一副驾轻就熟的样子,接着,拖着莫瑞斯和法尔曼一起午餐,天南海北地聊到快开庭才分开。
就这么着,莫瑞斯憋了一中午的话,这才有空倒给法尔曼听。
“那女人说的你听见了吗?拉尔夫的哥哥是怎么回事?”
“上一任的妖王,你不知道吗?在‘小美人’堕天之前这位就已经因造反出了名,估计就算现在提起他的名字,天界那些人也还会头痛吧?可惜死的早,不然哪儿轮得着那家伙出头。”法尔曼掩着嘴嘟囔,眼风飘向了陪审席的路西法。
“这些我知道。我是问,苏莱特那么说是怎么回事?是真的吗?”莫瑞斯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精光。
“这就不知道了,只听说拉尔夫的哥哥是被情人害死的,只是没人见过那女人长什么样子。这个话题是禁忌,你要不怕死就去问拉尔夫。”
法尔曼说到最后声音已经低得像是蚊子哼哼,只因为拉尔夫朝这边射来一道谴责的视线,幸而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另外一个唤着他名字的声音吸引了去,才放过聊八卦的这两个人。
莫瑞斯悻悻一笑,待拉尔夫转身才又问:“你觉得小美人会提交审查公诉人的申请吗?这么一来,庭审又要推后了。”
法尔曼只意味不明地摇了摇头。他的目光放在古力特身上,看着他来到拉尔夫身边,将手里的血液化验结果交出去,飞快地说着他的发现。没有太多时间留给这位医生,他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法尔曼只吃力地从古力特的唇语里解读出“剥离”,“吸收”和“出血”几个词,他猜不出这份报告的结果,只是有种预感:苏莱特并不像看上去那样一切正常。
就在这时候,第一位证人已经来到门口,等着坐上证人席。
拉尔夫目送古力特匆匆离去,随手把刚收到的血液报告塞进了册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