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走廊传来凌乱急促的脚步声。血红色的月光投射进来,被高大的铁窗切碎成一条条的撒在走廊地板上,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呜咽。喘息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夜色中出现了一个女孩的身影,她大约五六岁年纪,跌跌撞撞,筋疲力尽,时不时还回头张望。忽然脚下一个趔趄,她跌倒了,一只鞋子不知道掉到哪里。然而她顾不得许多,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一阵疾风从后面卷带着沙尘将她掀翻,走廊的地板突然间震颤起来。她失去平衡只得伏在地上,惊恐地看向追赶上来的黑色影子。
“亲爱的,你要去哪里?”这个嘶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它伸出长着长长黑指甲的手,指尖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它血红色的眼睛。
女孩赶紧闭上眼睛,不去看它那张皱纹密布、淌着涎水的丑陋脸庞。
“你哪儿也去不了,谁也救不了你。每天晚上我都会来找你的。”说完它得意地大笑,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嘶嘶声。它伸出另一只手掐住了女孩柔弱的脖子,缓缓收紧手指。她无法呼吸只听到轻且脆的一声响。
她大叫一声,睁开眼睛。仍是浓浓的黑夜,仍然隐约听得到猫头鹰的啼叫。这是在梦中还是现实?她已然分不清楚。房间里面太黑,她坐起来,仔细往门口看,睡前关好的门,现在却大开着。她咽了口口水,只感觉到心跳得飞快。
“如果醒来是夜,门开着,一定要赶快跑出来。”那个人的嘱咐在脑海回响。她不再犹豫,翻身离开床铺。“梦魇是心魔,不要想那些可怕的东西,你的想象会变成现实。”那个人的声音再次响起,然而为时已晚。她感觉有东西爬上了她光光的脚背。她低头看去,毛茸茸长着八条长腿的蜘蛛足有人头大小,正慢慢从虚无中踱步出来攀上了她的小腿。她慌忙将这可怕的虫子从脚上踢开,向门外飞奔。在她刚刚出了房门的时候,身后的房子像是被吸入了一个风眼,瞬间消失不见。面前是一片夏日的原野,仍然是黑夜,而那个人,就站在她面前不远处。他柔顺的黑色长发披散着,像瀑布一般垂下,整个人一动不动地站着。“第十个噩梦,今晚的最后一个”他翕动的嘴唇里吐出这几个字。脚下的大地在震颤,伴随着越来越剧烈的抖动,眼前这个人溶化在空气中,渐渐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不,不不!”女孩大声叫着跑过去,伸出手想去阻止他的消失,手指却只碰到微凉的夜色。大地恢复了平静,四下悄然无声,星光全部湮灭,只有她一人,面对这个永远望不到头的永夜。
床榻上小女孩紧蹙的眉头缓缓展开,终于睡得安稳一些,天边已翻出一线鱼肚白。他拧开窗边的锁扣,打开半扇窗,让满屋子的熏香味道散掉一些。四下静悄悄,直到他终于开口说话:“去,把那个江湖庸医拿了去喂刻耳柏洛斯。”“遵命”。房门口一个声音轻轻应了,退下。
他再次来到床边,看着那个孩子。那个能让她一夜好梦的人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之后所有的求医用药,现在看来都是一场徒劳。她能不能依靠自己走出心魔,他完全没有把握,他像所有其它医术拙劣的医生一样,无法走进她的世界。
这是一片望不到边的花海,大片的花丛边上,是一条亮晶晶的小河。正是夕阳西下的傍晚,天边的红霞和几只飞鸟的影子倒映在河面上,小虫在草丛中欢快地歌唱着。一个戴着花环的小脑袋从花丛中钻了出来,一只手里抓着一只黄色的花,怀里还抱着一束。她把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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