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盏,顿时惊恐万状、叩头告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此时,阖宫大宴已近尾声。
那杯盏摔落之声并不大,且我所在之处又是大殿最边缘之地,若是这个宫女默默收拾了碎烂瓷片,便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可她偏偏连声高呼,惹得众人瞩目,我心中一紧,察觉此事定然有异。
于是,我不动声色,安然坐在原位,看着她痛哭流涕。
果然,不多时便有一位穿着与众人不同的年长嬷嬷来到我面前。
“待下去,掌嘴二十。”
声音不大,声调也不凌厉,但是干脆利落、简明扼要。
话音一落,便有两个小太监上前堵住了那个宫女的嘴,将人拖了下去。
我神色如常的继续着饮食,并不言语。
那个嬷嬷看了我一瞬,道:“殿前失仪,赵小姐不想说些什么吗?”
我微微诧异的看着她:“民女初来乍到,对宫中规矩不甚了解。那位失仪的宫女该当何罪,民女实在不清楚,更不敢妄加指点。”
很显然,这位嬷嬷没料到我居然是个甩锅高手,愣了一瞬。
旁边一个宫女适时地凑上前补充道:“奴婢方才瞧的真切,是...是赵小姐伸手打翻的杯盏。”
什么?
这么拙劣的话都能说出口?
我倒是真的哭笑不得了:“敢问这位姐姐,我无缘无故为何要打翻杯盏啊?”
“这...这...奴婢就不知了。”
“既如此,还请赵小姐移步到偏殿说话。”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越来越多的人被我们这角落里的事端吸引了视线,或明或暗的注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我心中冷笑:“嬷嬷好意,娴儿心领了。方才这位姐姐说她瞧的真切,那娴儿便想问问,我打烂杯盏用的是左手还是右手?”
那宫女愣了一瞬,旋即吱唔道:“是...是左手!”
我笑了:“是吗?你可要想清楚,殿前失仪是罪,殿前扯谎更是大罪!”
那宫女偷偷瞄了一眼嬷嬷,硬着头皮说道:“是左手,奴婢瞧的真切,断不会错!”
我笑意更浓,站起身展开双臂说道:“嬷嬷请看。”
宫女脸色僵硬的看着地上的碎杯盏和撒了的葡萄美酒,听着我说道:“方才这位姐姐说我是左手打翻的杯盏,若真是如此,我这衣袖怎么会半点酒渍也没沾到呢?而我的裙?却有几点酒污,根据酒污的形状/大小/位置,可断定我当时是坐着的。那为何袖子却没有沾上呢?”
果然,嬷嬷和宫女听了我的话,脸上均流露出不解之色。
我冷冷的扫过她二人,带着讥讽的口吻继续说道:“民女向来见识浅薄,平日里总是穿不惯这宽袍大袖的衣衫,总是嫌它们碍事。故而在吃饭的时候,总是喜欢将袖子叠放在膝盖上。如此穷酸人家的吃相,见笑见笑啊!”
事情已经明摆着了,若是还要装糊涂,便真是落了下乘。
我也不欲在宫里将事情闹大,见好就收的缓和了口气,道:“嬷嬷若是受了别人之托,有事要与我说,不妨直言。我能应允的自然不会推诿;若能力有限,办不到的,那嬷嬷也不必如此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