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我才算是真正卸下心防,与杜鹃相拥哭泣,低声细语地诉说种种,既是宽慰她,又何尝不是宽慰自己?
到了第二日,我俩都起晚了,又兼熬了夜,眼睛略肿。
春蕊去打盆热水,杜鹃来替我敷脸,总算一切收拾妥当,我起身出了房门,前去给邹姨母请安。
方踏出两步,突然被扫帚絆了一下,重心不稳,几欲摔倒。
“小姐,当心!”
春蓉眼明手快,及时将我抓住扶稳。
我愣了一瞬,她却连忙跪倒在地,请罪道:“奴婢失手,惊扰了小姐,请小姐责罚。”
杜鹃见我安好,但还是忍不住出声苛责,我却抬手阻止了:“罢了,她也是无心之失,不必计较。只是这裙摆污了一块,如此去见长辈,恐怕失礼,还是先回屋再换一套吧。”
我想了想,对着春蕊道:“你先去前厅,替我向姨母告罪。我换身衣衫便来。”
说罢,便带着杜鹃转身回屋,并不理会跪在小院子里的春蓉。
待真的进了屋,我眼色示意杜鹃将门关好,才将手心展开。
里面是一小块叠的极为规整的纸。徐徐展开,赫然印着一枚小章——大篆字体的“镇远”二字。
“这是……?”
我沉吟片刻,说道:“叫春蓉进来,我有话问她。”
杜鹃知道事情重大,连忙点头照做。
在这一刻,我才仔细的端详眼前这个叫春蓉的女子。她低眉顺眼,朴实无华,长了一张毫无记忆点的脸,便是声音也没什么特色。穿着赵府内院婢女统一的服装,不加任何饰品。平日里,她总是默默的在我院子里洒扫,毫无存在感;若是哪一天,她突然消失不见了,恐怕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我沉默的看着她。
她规规矩矩的跪下,只请了个安,便也不说话了。
屋内莫名的静谧,气息流转竟有些凝滞。
杜鹃有些惶惶,略带不安的看看我,又看看春蓉。
我倒是有些佩服她了,开口道:“你何时成了旻宁的人?”
“回小姐的话,自从小姐素衣巷遇险之后,公子爷便很是放心不下,叫奴婢跟在小姐左右,护佑小姐安全。”
“这话不对。”我皱眉冷笑:“你是一早就被王府买了来,送我到身边伺候的。那时,我可还没去过素衣巷。”
“小姐记得不错。”春蓉声调不起半分波澜:“那时的春蓉,并非此时的春蓉。”
什么?
我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杜鹃也是一样的表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莫非,你是……”我想说:你也是穿越来的?
不!
不对!
她说了,她是旻宁的人。
我迅速冷静下来,排除了在这个时代“认亲”的可能性。
谁知,她倒是很冷静,接口道:“小姐猜的不错,奴婢正是易容成了春蓉的模样,留在小姐身边伺候多日。”
妈呀!
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个说法比穿越更加震撼!
我瞪大了眼睛,认真的、仔细的将她上上下下、不漏缝隙的看了一遍。
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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