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在这块石头上,趴到我背上,我背你过去!”世良命令道。
“你扶着我走过去就行了。”锦秋总觉得自己走着比让世良背着更稳妥。
“别磨蹭了,快上来,”世良再次命令道,“这河底松动的石头多,你若滑倒了,也会把我带倒的。”
锦秋还是有点儿胆怯。
“快点儿,我路熟!”世良急了,“久儿还在对面等着呢!”
锦秋已经没有选择,她慢慢地爬上世良的背,指头紧紧地勾着世良的鞋,双手牢牢地抓着世良的肩膀。
她发现世良的鞋底早已磨得薄得破了洞。她给世良储备了好几双鞋,单的、棉的,可世良总舍不得穿。难道勤俭节约就是生活的准则吗?祖祖辈辈都是在这样的拮据中过活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一辈又一辈……人生的幸福快乐在哪儿体现?
世良的双手一会儿拖着锦秋的腿,一会儿扶着耸起的石头,每一步都移动得异常小心。
结婚这么多年了,这还是他第二次背锦秋。第一次是他们结婚的时候,锦秋总觉自己太胖,非常难为情地从自行车上直接趴在了世良的背上,在亲朋好友的簇拥下,被世良从大门口背进了房间,她总怕世良会把她摔了。她不相信世良,更是对自己的不自信。
然而此刻,世良明显地感觉到锦秋瘦了,她那时的身体是重重的、肉肉的,她的腿是粗粗的,像白嫩的洋葱头,脸是椭圆的,挤得一双眼睛又细又小。而现在背上的锦秋,让他明显感觉到了肋骨条条分明。而锦秋也再不必因着胖而尴尬、难为情了。
“爸爸!妈妈!”久儿用胳膊把自己撑起来坐在树叶上,她一直瞅着爸爸妈妈慢慢地从河对岸走过来。爸爸每次打个趔趄,她的拳头就紧紧攥起,上身缩成了一团。
“久儿,你脚很疼吗?”锦秋担心地问道。
“妈妈,不疼了!”
“久儿乖,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世良心疼地安慰着久儿。
“我只能说这孩子命大,是伤在了脚背上,”医生慢慢地解开了缠裹的纱布,“这斧子要是砸到头上的任何一个部位……”
“医生,孩子这脚到底咋样?”世良和锦秋不约而同地急切地问道。
“我不说,你们也能想象得到,”医生看着世良和锦秋,“需要缝合。”
“医生,能完全治好吗?会不会留下后遗症?”锦秋焦急地追问道。
“小孩子恢复得快,问题不大,但肯定会留下疤痕。”说完,医生把头转向久儿,“小姑娘,叔叔送你一个弯弯的月亮,以后你就是个有特殊标记的人了!”
医生快速地开好药,并对久儿进行了缝合手术。
世信蹬着自行车,急急火火地赶到了医院。自行车后边还挂着一辆世良家的自行车。他迅速地找到了世良。
久儿躺在病床上安安静静地睡着了,嘴脸微微扬起,露出甜甜的微笑。
锦秋趴在床边,拉着久儿的一只小手,轻轻地抚摸着。她在想一个小孩子长大得经历多少事情?而这些事情她是否都能一一承受得起。她希望她的久儿从此一帆风顺,她不要什么大风大浪,只求安安稳稳过一生。
久儿,这个命中注定和她有着不解之缘的孩子。
“哥,孩子咋样了?”世信悄悄地走上前。
“没事了,已经缝合过了。”世良同样轻轻地回复道,他生怕惊醒了孩子,从出事到现在,这一路上,把孩子折腾坏了。
“那可以回家吗?”
“医生说打完吊瓶就可以回家了,两周后过来拆线。”
“那就好,”世信看了看熟睡的久儿,对世良两口子说,“哥,嫂子,你们先出去吃点儿东西吧,我来看着久儿。”
“不用了,一会儿回去再吃,”锦秋看了看窗外即将落山的夕阳,黄亮亮的,倒很像她今天炸的油饼,她想她一定是饿了,这头晕得厉害,但她觉得她一定还能坚持到回家。
“不行,我得去给久儿买点儿吃的,孩子这一天还啥都没吃呢!”锦秋突然站起身,准备向外走去。
“嫂子,我去买吧,你累一天了,也好好休息一下。”世信拦住要出门的锦秋。
“我去!你们不知道娃能吃啥!”锦秋径直走了出去。
“快来人呐,有人在台阶那儿摔倒了!”医院的过道里瞬时乱哄哄一片,有人急忙向门口跑去。
“是个年轻女的,下台阶呢,直接给栽倒了!”
“护士已经过去了!不过还没见到家属。”
世良和世信坐在久儿的病床前,一动也不动,任凭外边乱作一团,他只要照看好他的久儿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