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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看着谢蕴月跪在地上举着手让史姑姑噼啪噼啪打在小手臂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小手臂也跟着疼了起来——史姑姑大约是考虑到接下来的课都要用到手,所以没有打在手心。
有了开头的这个下马威,史姑姑的课堂开展得十分顺利,都收敛起了千金小姐的架子,再没有人敢跟她呲一呲牙。
但凤卿却有些喊苦。因为第一堂的刺绣课,她学得最差,连最小的谢蕴绣和谢蕴月都不如。
谢蕴月之后,她跟着先挨了十戒尺。
谢蕴湘脸上却很有些幸灾乐祸,看着凤卿挨打整一副小人的嘴脸。
史姑姑悄悄的看在眼里,却并不说话。
刺绣课谢蕴心学得最好,得了史姑姑自己绣的一块帕子。
然后下午的书法课,凤卿写得最好,谢蕴绣写得最差。凤卿写得好,是因为算上前世她练毛笔字练了快三十年,而谢蕴绣写得差则完全亏在年纪上。
她比凤卿等人都小上好几岁,腕力不足,自然不能与姐姐们相比。所以谢蕴绣被挨打的时候,脸上就表现得十分委屈,眼眶里眼泪打着转儿却不敢说出来,十分可怜。
一天下来,五个学生里面三个学生中招,凤卿相信,三天之后,保管全部人都是伤残病号。
晚上凤卿回到拾得院的时候,吕麽麽掀开她的袖子,看着她红得有些肿起来的小手臂,忍不住心疼的红了眼,一边埋怨史姑姑道:“这个史姑姑,哪有这样子教小姐们的,动不动就动尺子。就是小姐学得不好,她好好教就是,要小姐都学好了,还要她这个先生做什么。小姐是千金之躯,打坏了可怎么办。”
史姑姑心里还有一句没说的是,她不过是谢家用银子聘来的,跟那些聘来的管事没什么两样,不过是因为从宫里出来的,倒是将自己当成个人物儿了。
刘大夫拿了药膏给凤卿上药,凤卿疼得嘶嘶叫,跟着眼泪也有些出来了,心里自然不是不委屈的。
杨姨娘伸过头来望了一眼,吐掉了嘴巴里的瓜子壳,脸上倒是一点不见心疼,反而道:“她年轻,皮实,打两下打不坏。”然后又批评凤卿道:“别一点小伤就娇气得掉眼泪,能有多疼啊。”
吕麽麽十分不满,道:“姨娘心可真宽。”感情她们家小姐不是她生的吧。
杨姨娘拿自己做例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道道:“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上山砍柴被毒蛇咬了,还是自己给自己割口子放毒血,然后又自己走回家,我那时候可是吭都没吭一下。所以她呀,也就是命好,生在富贵人家,自小使奴唤婢,老爷夫人又宠她,所以娇气得不行。她要是跟我一样生在穷苦人家,这点小伤能值什么。”
杨姨娘像是在说一段普通的经历,但凤卿却偏偏听出了几分心酸的味道。
杨姨娘吭都没吭一声,是因为吭了也没用。父母兄嫂都对她不好,她那时就是被毒蛇咬死了,大约也没人心疼她。
比起杨姨娘来,凤卿的确是命好太多。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是被团宠着,哪怕磕碰一下都有一堆人围着关心。
然后凤卿就真的不吭了,咬着牙忍着。
刘大夫望了她一眼,手上上药的动作便放缓了下来,一边又道:“我看那位史姑姑还是有分寸的,她的戒尺打得就是让人疼了些,却不会伤到人。今天晚上上了药,明日早上肿大约就消了,手也不会疼。”
这些宫里出来的人打人都是有技术的,怎么样打只会让人疼却不伤筋动骨,怎么样打看着表面没什么却能伤及肺腑,她们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