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大好机会,二哥还在犹豫不决……嘿嘿,你要晓得这件事,可不是只有我们想得到。”李云心看着他,“天下间的大妖魔,稍微有些脑子的,或早或晚,都会想得到!倘若被别人占了先机捷足先登,只怕二哥要悔恨上千年、万年!”
便是在这时候,忽然听到殿内传来清脆的掌声。而后,一个身材修长高挑、面容俊俏、穿一袭白袍的男子悠悠地转出了门。
他嘴角挂着笑,又拍了几下手。这才放下了、哗啦一声展开手中的折扇,道:“好一个悔恨上千年、万年呀。通天君,你这不成器的九弟,口气倒是不小。”
李云心看到这个人,便微微愣了一下子
倘若远看,这衣着、仪态、还有这种……极度欠揍的口气,活脱脱就是一个他自己了。
因而他立即冷笑了一声:“二哥。这位智障,怎么没听你提过?”
那白衣人一愣。随后不可思议地皱起眉,抬手指他:“小畜生你敢骂我?!”
李云心飞快说道:“小畜生说谁呢?”
那白衣人大怒:“说你!”
李云心便同情地叹口气,去看睚眦。睚眦忍不住哈哈大笑了两声,却又生生止住了忙低咳道:“九弟……这位乃是你大哥的……朋友。”
李云心挑了挑眉:“所以?”
睚眦又咳了一声,笑一笑:“九弟。事到如今实不相瞒二哥我倒是真没想过要吞了你。”
他说了这话,再转头看那白衣人:“这位是白散人。追随你大哥已有两千年了。真境巅峰的鬼修,修为不可小觑。实则你大哥同我,也早想到了你所说的法子。这位白散人就是你大哥的使者。”
他说到这里,那白散人就不屑地冷哼一声。他似乎才晓得自己中了李云心一个老套的小把戏,但而今睚眦在说正事他倒是不好再破口大骂回去,只合了那折扇,阴恻恻地盯着李云心看。
李云心沉默了片刻。
然后笑起来,用手指轻轻敲一敲自己的额头:“原来如此。哈……好二哥。这么说你带走了白云心与红娘子……是为了请我入瓮么?”
“哼。你这蠢物便立即上当了。”白散人终于找到了机会,再次刷地一声将折扇打开、背着手,优雅从容地踱了两步,拿眼角看李云心,端的是一副名士风骨,“我听说你擅用谋略。而今本散人略施小计,你就乖乖上当通天君,你当真要叫你这……九弟,参与到我们的大事中来?”
似乎是这白散人的话戳到了李云心的痛处。又或者……是李云心自知上了当,因而不复从前的从容了。
因而白散人说了这番话,李云心便皱起了眉:“二哥。这鬼修当面侮辱我难道你要坐视不理么?!”
睚眦未说话,白散人当即哈哈大笑。刷啦一声合上了扇子,遥遥朝李云心点了点:“呵……小儿、小儿呀。如今又是一副受了委屈便去拉扯兄长衣角的模样本散人未见你之前还将你当作旗鼓相当的敌手!”
然后转身大步往殿内走去、衣袂飘飘:“只可惜竟也不是我的一合之敌绝顶寂寞啊!”
等他在殿内消失了,睚眦又看李云心。便瞧见李云心转头、抿嘴、死死地盯着那白散人远去了的方向,恨恨道:“呵,二哥。你要用我这阵也好,要吞我的魂也罢。但这区区鬼修如此侮辱我也是辱及了龙族和你……二哥你”
“你那个大哥,性子淡薄,喜好丝竹的。”睚眦却打断他的话,淡淡一笑,“但也偏偏好男色。”
然后他伸手拍了拍李云心的肩膀,转身往殿内走:“九弟,龙族是侮辱不了的被侮辱了的,也不是龙族。你要晓得这一点。你其他那些哥哥姐姐,就没有二哥这样好说话了。”
“那红娘子、白云心,都在偏殿。你想要见,就去见吧!”
随后,这睚眦也消失在殿内那扇巨大的、雕刻着真龙降服群妖图的黄金屏风之后了。
李云心便在殿前默默地站了一会儿此前脸上那愤恨的颜色皆消失不见,此刻已变得波澜不惊。
“有趣了。”他随后低声笑起来且似乎是在压抑着自己原本想要放声大笑的念头,因而肩膀轻颤,“我最喜欢……聪明人了。”
……
……
“本散人还以为他是个聪明人。”白散人摇头笑了笑,又顾影自怜地微微叹口气,“可惜这世上总是蠢人比较多。通天君,咱们既然已经找到了关元地穴,何必带上他呢?”
他是在一间大屋中说话。但实则类似殿堂金碧辉煌的大殿当中放置了一张大得惊人的白玉床,上面饰有宝珠纱幔、金银流苏。白散人此刻斜倚在那大床上,模样随性闲散。
反倒是背了一只手,在屋内厚重的地毯上慢慢踱步的通天君看起来像客人了。
睚眦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白少爷,我那九弟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你瞧他刚才发作?不……他不是那么易怒的人。或许别的时候会,然而在这种他自认为的生死关头……”
“本散人也自然知道。”白散人淡淡一笑,“你那九弟惊诧于本散人的智谋,自知中计了。因而心中突生警兆,认为遇到个强劲的对手。于是立时作出那种胸无城府的惊怒模样,好叫咱们将他小觑了。这种手段,在本散人这里是没什么用处的。”
“我还晓得他最近必有动作。但并不急。终究还要些日子才同玄门争得起来。这些天……就陪他好好玩玩。”他想了想,忽然一笑,“其实你那九弟的皮相倒是不错的……”
睚眦苦笑:“白少爷这口吻,也是我那九弟的口吻。难怪我当初见了他,就觉得亲近。”
白散人听了他这话,忽然妩媚地一笑,斜了眼看他:“亲近?通天君对本散人感觉亲近的么?那么通天君要不要当真亲近亲近?”
睚眦忙低沉地咳了一声,正色道:“白少爷不要说这些玩笑话。我大哥可不会喜欢听。说正事吧。”
“此前我这九弟未到,你同我大哥怀疑我的诚意。而今我这九弟到了你们该晓得我并不会在真龙那边摇摆不定了。那么这关元地穴的关窍,总该说给我听。否则的话,就像我对我九弟说的那样子我岂知你们会不会用了我、又将我抛去一边?”
白散人笑起来:“通天君也有了快人快语的豪迈气了。也罢……少龙主这些日子就该到了。本散人,提早同你说了罢。”
“如今天下间的那些无知的世俗人也谈风水、地气。但通天君可知道,这风水地气一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么?”白散人从大床上起了身,伸手在脑后一拨,梳拢的黑发就狂乱地披散下来。他又赤足在地上走几步,到床畔的矮几上取了一只掐金丝的银壶、高高提起,将其中美酒拉作一条亮线倾入口中。
如此松散的内袍就更松散了露出骨肉匀称的胸膛来。
睚眦微微皱眉,将目光从他的胸口上移开:“白少爷说过,是从两千年前开始的那时候你还是道统流派的修士。你所修的法门注重山川灵气。而后你偶然发觉了风水地气这东西,却并不能被道统接受。于是修行不前郁郁而终,却被我大哥救了、成就了鬼修之身。”
“嗯,正是如此的。”白散人咽下美酒长出一口气,似有了几分醉意。然后眼神迷离地看着睚眦,“从两千年前开始,这地上有了各种的地穴、风水。如今我们所在的这大洞窟便是我说的关元地穴。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乃是因为在风水学上来讲,这地穴的作用同咱们身体当中的关元穴类似”
“身体里的关元穴,固元气,聚妖力。而这关元地穴,以我的风水之法运作,一样可以固元气、聚妖力。”他骄傲地笑了笑,“通天君知道你那九弟所修的画道可以设阵法聚拢魂魄怨气、知道道统剑宗也有阵法可以做到这一点。然而如今本散人自己悟出来的这风水之法,也可以做得到!”
“哼那些蠢物在两千年前将我这法子斥为邪门歪道。到了如今么……嘿嘿。”他直勾勾地盯着睚眦,嘴角露出坏笑来,“如今,就用我这法子将那些臭道士的魂魄统统炼化成妖力少龙主取其七分,通天君取其三分,一样可以成为纵横天下的大妖。至于我么,一雪前仇也不枉我这两千年的执念!”
他狂笑起来。睚眦就也陪他笑了笑。而后又道:“白少爷说的这些我推断得出。但你这风水之法如何运作我想要知道的是这一点。”
白散人立时不笑、并且变了脸色。他原本身形修长,五官端正。可是一旦被睚眦问到了这一点脸上的口耳眼鼻,登时扭曲成一团、变成了可怕的鬼面!他的脖子猛然伸得老长,像一根软软的面条一般将他的鬼面送到睚眦面前,左摇右晃地盯着他的脸。成了一个黑洞的口中发出尖利的声音:“风水之法?!通天君为何问这个?为何问这个?难道是想夺我的法门?噫”
他的声音又陡然拔高了一截:“难道是不信我?!不信我?!你不信我?!”
这可怕的声音尖利刺耳,到了后面那三句更是一句比一句的音调高大屋当中那些用水晶、宝石、琉璃制成的器皿,轰的一声尽数爆裂开来,细小的碎片直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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