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宰相,同时兼任翰林学士的谢旻站了起来,笑呵呵的打了个圆场,开口道:“崔相,陈相说的不错,在中书省,谁有意见谁便自己站出来说话,自己且不敢说,如何能苛求他人?”
他又看向陈靖,微笑道:“平安公也有一些不对,这首魁的位置是陛下定的,岂是我等臣子说让就让的?”
他年纪最大,资历最老,当初宰相王儋告老,应该是他谢旻接任首魁,只不过他以年纪太大,精力不济推辞,首相的位置才落到了陈靖头上。
因此,他站出来和稀泥,这两个宰相还真没有什么话好说。
于是乎,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而中书盖印的那道圣旨,也很快走完了所有程序,被宫里的两个小太监,送到了沈毅的家里。鰽
这会儿,正是午后。
沈老爷刚跟自己的两个下属,还有家里人一起吃完了饭,还在后院说一些细节问题的时候,甚至就送到了沈家家门口,沈毅一家人只能一起出去,摆香案迎接圣旨。
圣旨的内容,沈毅早已经提前知道了。
无非是委任他为随军钦差,督办沿海都司一切军务。
不过收到了这道圣旨之后,沈夫人陆若溪明显有些不高兴了,她只是看了沈毅一眼,就默默的抱着大儿子沈渊,回后院去了。
沈老爷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凌肃跟薛威两个人,咳嗽了一声之后,开口说道:“好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兵部,火药司都跑一跑,过两天你们先回松江府,等咱们守卫的河段确定下来,我就去松江府寻你们。”
两个人都用充满八卦的眼神看着沈毅,然后恭恭敬敬的抱拳告辞,离开了沈家。鰽
沈老爷也是背着手,一路来到了自家的卧房,找到了正在带孩子写大字的陆若溪。
他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母子俩身边,笑着说道:“谁惹我们家小雀儿生气啦?”
陆若溪撇过头去,眼睛里有明显的泪花。
“这才刚回来大半年,怎么又要出去?什么随军出征,那是你这读书人该做的事情么?”
沈夫人抹了抹眼泪,心里颇有些委屈:“整个建康城,也没有听说那一家两榜进士,天天出去跟军队厮混的。”
沈毅轻轻叹了口气,看了看正在写大字的儿子,开口道:“夫人,这些事情为夫不去做,将来渊儿他们那一代人,就不得不去做,甚至处境要比现在更加凶险,更加不堪。”
“撇开朝廷社稷不提,单单是为了咱们这个小家,我也要去做一些事情的。”鰽
“朝廷里那么多人呢…”
陆若溪擦了擦眼泪,轻咬嘴唇。
“那么多人…”
沈毅笑着说道:“不是哪个都没有你家夫君有本事?不然,陛下怎么让我去做这件事?”
见陆若溪情绪还是不高,沈老爷微笑道:“对了夫人,前段时间宫里跟我说,今年会赏咱们家一处大宅子,至少要比现在的这座宅子,大上个六七倍。”
沈老爷拍了拍夫人的后背,轻声道:“到时候,为夫在前院后院,都种满夫人习惯的桃花,一到春天,咱们家里就到处都是桃花了。”
陆若溪轻哼了一声,没有理沈毅。鰽
沈老爷默默叹了口气,陪在她身边,没有说话。
陆若溪生了会气,脸上就又流出泪水,她伸手摸着自己已经不怎么平坦的小腹,泣道:“你走了,我就要一个人把他生下来了。”
沈毅去年年底回来的,夫妻俩在一起腻歪了大半年,终于在三个月前中招,现在沈夫人已经怀了二胎了。
沈毅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轻声道。
“夫人放心,这孩子出生的时候,为夫一定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