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沈老爷的撒币买卖收摊,他亲自押着银车,一起回了凤阳府城里。竒
在凤阳府的路上,沈毅的马车里,坐着一个跟他一路同行来的户部书办,沈老爷看了他一眼,问道:“计划顺利罢?”
“大人放心,没有什么问题。”
这个二十多岁的书办笑着说道:“按手印的印泥里,掺了草药汁,可以洗去红色,但是手上的青绿色,没有十天半个月,休想消掉,不会有人冒领的。”
“一定会有人冒领。”
沈老爷眯着眼睛说道:“你瞧着就是,明天绝对还会有一大批已经领过钱的,再来领第二遍。”
这个书办姓柳,是沈毅跟张简那里借来的帮手,算账着实是一把好手,是个不错的“师爷”人选,闻言他抬头看了看沈毅,开口问道:“大人,那…明天咱们要怎么办?”
“明天…”竒
“明天再说。”
沈老爷闭上眼睛,吐出了一口浊气。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其实发钱不发钱的,对于沈毅,或者说对于朝廷来说,都是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情,不要说冒领一份犒赏,只要这十万淮河水师整体不出什么问题,就是再撒个一百万两现银,皇帝也花的心甘情愿。
而现在的问题是,赵家父子直接跟沈毅耍起了无赖,对沈毅避而不见,那沈老爷这一趟的差事,就无处可以着手了。
如果局势就这么僵着,赵家人一直就这么晾着沈毅,那沈毅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法子。
他只能回到建康去。竒
而到时候,对于大陈朝廷来说,赵阀的问题,就只能“硬着陆”了。
那将会是一场巨大变动,如果大陈能够撑过这场变动,朝廷在淮河水师重新取得控制权,休养生息一两年之后,就真的可以着眼北望了!
如果“硬着陆”失败,大陈朝廷就有可能遭遇重创,当今天子的雄心壮志能不能继续存在,都是一个未知之数!
带着种种复杂的念头,沈老爷回到了凤阳府的钦差行辕之中。
而在他钦差行辕的书房里,一个三十岁出头的中年人,已经等待许久。
见到沈毅之后,这中年人微微低头,开口道:“凤阳司务骆勇,拜见司正!”
以司正来称呼沈毅的,不会有别人,只能是邸报司的人。竒
而邸报司司务,也就是沈毅原先任命的几个组长。
准确来说,应该是邸报司一组的组长。
不过这个骆勇,已经不是一组的第一代组长了,而是第二代。
当初沈毅布局邸报司的时候,一组跟八组被他安排留在建康,其他各组,都分布在了全国各地。
而一组跟八组,也各有侧重。
一个负责建康,另外一个负责建康附近的州府。
负责建康附近的一组,后来工作重心就慢慢偏移到了凤阳府。竒
沈毅点了点头,看了看骆勇,问道:“骆司务,淮北的情况如何?”
骆勇皮肤粗糙,看起来有些像是个普通的农户,他微微低着头,开口道:“司正,淮河以北,近些天的确集结了大量的齐人军队。”
“数量不好确定,但是两三万人应该是有的。”
沈毅默默点头,闭上眼睛。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问道:“能查到赵禄在哪么?”
骆勇微微摇头,苦笑道:“司正,凤阳府几乎铁桶,我们很难在这里活动…”
沈老爷吐出了一口浊气。竒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