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一顶四人抬轿,从官道缓缓到了乐清城,而乐清县城的城门口,沈毅与温州知府蒋友德并列,等待着这位浙江藩台的到来。
很快,轿子在乐清城门口降落。
蒋知府连忙小碎步迎了上去,然后对着轿子上走下来的一个中年人拱手行礼,神态恭谨:“下官温州知府蒋友德,见过藩台大人。”
此时,在场的官员之中,除了蒋知府之外,就属沈毅的品级最高,沈老爷深呼吸了一口气,默默上前,对着钱清微微低头拱手道:“见过藩台大人。”
沈毅行礼之后,一众官员都连忙上前行礼。
在陈国,见到上官是不需要跪拜的,毕竟大家都是读书人,跪天地君亲师倒也罢了,如果跪上官,说出去难免让人耻笑。
除了那些谄媚到了极点的人,一般人最多也就是拱手作揖。
而且沈毅是兵部的官员,不属于地方,因此连一句下官都不用自称。
众人见礼之后,这位看起来差不多五十岁左右的钱藩台,扫视了众人一眼,最终把目光放在了沈毅身上,他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开口道:“我们浙江的官员前来迎接,老夫厚着脸皮也就受了,没想到劳动沈主事也在这里等着,着实让老夫有些过意不去了。”
两个人毕竟不是一个系统的官员,沈毅对待这些地方大员的态度,也是敬而远之,闻言只是礼貌性的笑了笑:“藩台大人要来,我这个做晚辈的迎一迎,是应当应分的事情。”
“沈主事是甘泉书院的学生罢?”
沈毅点了点头,微笑道:“正是甘泉书院出身。”
钱清闻言,笑着说道:“说起来,老夫与甘泉书院的赵尚书的确是认识的,早年还曾经一起吃过饭,只是如今赵尚书执掌地官,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当年故人。”
面对这种半真半假的话,沈毅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他没有什么资格代替赵昌平跟一个二品大员攀关系,而且这位钱藩台大概率也就是客气一句,顺便标榜一下自己跟户部尚书认识,仅此而已。
非要硬生生顺着这个杆往上爬,会显得不太懂事。
众人在城门口说了会话之后,蒋友德就把钱藩台请进的乐清城,这会儿还是上午,蒋知府先是把自己的上官请到了县衙喝茶,临近中午的时候,又把他带到了乐清最豪华的酒楼里吃了顿饭。
酒足饭饱之后,钱藩台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自己的肚皮,然后看向陪着他吃了顿午饭的沈毅,笑着说道:“沈主事,从今年钦差在浙江成立抗倭军之后,我们浙江沿海,便比往年太平了不少,我们这些地方官,都很感念朝廷以及钦差的恩情。”
他看向沈毅,继续说道:“这一趟老夫过来,主要就是代表省里,看看抗倭军有什么需要,只要能帮上忙的,布政使衙门一定不遗余力。”
这一套说辞,显得非常官方了。
沈老爷摸不透这位浙江布政使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低头想了想之后,开口道:“藩台大人,一时半会,我也想不出抗倭军具体缺什么东西,这样罢,今天下午我便给钦差大人写封信,等钦差大人确定了抗倭军需要什么之后,再让钦差给临安府发公文。”
听到钦差两个字,钱清神情一滞,不过很快就面带笑容,开口道:“这样也好。”
说完,他看向沈毅,微笑道:“不过老夫既然千里迢迢到了这乐清,还希望沈主事能带老夫去抗倭军军营里转一转,再去看看兵部在我浙江造的战船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他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这样省里对沿海局势,也能把握的更清晰一些,中丞那里如果问起,老夫也好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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